顺延白馒头所指望去,烟气正缓慢的从一只镂花的小香炉溢出,忽忽悠悠,将醉人的香味散布整间地牢。
幻狼界和平太久,极少有作奸犯科,一般的大牢都基本闲置,何况专用羁押重犯的地牢。几百年来不曾使用,现在则成了白馒头一个人的单间。
不过,地牢终归是地牢,见不到阳光,阴冷潮湿,很是伤人。大人们已经尽量给白馒头最好的待遇,对孩子来说还是太过艰苦。
尤其是漫漫长夜,孤单寂寞冷。
看守只顾睡觉,胡噜打得山响,没特别的事,根本不靠近关押白馒头的牢房。
望着四壁灰不溜丢的石头,白馒头几乎每一夜都是哭着入睡,懊丧地想:把拔不爱他了,小黑不爱他了,所有人都不爱他了,才会把他丢来这里。或许,一辈子都出不去了。可是,他犯了什么错呢?他什么时候不乖、不听话了么?为什么都不要他了呢?因为受伤,嫌他麻烦?
“兔兔,你可不可以去和把拔,小黑,漂亮姨姨他们说?求他们赶快把小天天接出去。这里太没意思了,而且好可怕。小天天伤都好了,不想再待下去了。”拉着金宝宝的小兔爪,白馒头两眼两泡泪,委屈极了。
金宝宝又抽抽鼻子,这回是酸的,眼眶温热,湿了。
“嗯嗯!肉团你,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求,求到他们同意为止。假使他们都不管你,我金宝宝也绝不会不管你。绞尽脑汁儿,我也要让你早点出来。”
“呜呜呜……兔兔,他们不会不要小天天的,对不对?他们没有不爱小天天,对不对?”
说到伤心处,白馒头的泪水立即决堤,放肆汹涌。
金宝宝心里疼极了,鼻子酸极了,也想哭。但是,忍住了。告诉自己要坚强,不可以懦弱,不然,他的肉团子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才没有!狼后说你身体里有坏东西,等他想出办法把坏东西赶出去,就会放你出来。冯把拔为了你,每天唉声叹气,每天偷偷掉眼泪,还和狼崽子打架,把狼崽子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满头包,特别解恨。”
“不要……不要……兔兔,你去求把拔,不要打小黑,小黑是好孩子,可疼小天天了。”
“嗯嗯。我知道,我有劝呢!面瘫狼才是大坏蛋,是他把你打伤,也一定是他在狼后面前陷害你,他最坏了,哼!”
“可是,狐狸姨姨好喜欢他哦,还嫁给他了呢!”
“唉……这就叫鲜花插在牛粪上。我觉得,一定是他给狐狸哥哥下了迷药,狐狸哥哥才会喜欢他。”
“什么是迷药?”
“唔……就、就是吃了会神志不清,脑袋不灵光的毒药。”
“呀!那狐狸姨姨会不会中毒死了啊?”
“一点点量好像死不了吧……狐狸哥哥不是活得挺好吗?好多好多,恐怕就毒死了。”
“那怎么办?兔兔,你赶快去求他们放小天天出去啦,小天天要救狐狸姨姨,不能让狐狸姨姨被面瘫哥哥毒死。哎呀,不知道狐狸姨姨能不能扛到小天天出去那一天呢!怎么办,兔兔?小天天不要狐狸姨姨死,呜呜呜……”
“你放心啦,我会警告狐狸哥哥提防面瘫狼的。”
“兔兔真好,兔兔最靠得住。”
金宝宝猛拍胸口,一副包在他身上的神气活现。白馒头双眼放光,一脸盲目崇拜。
悲戚的气氛很快在两个小家伙的东拉西扯中淡去。
弥漫的香,似乎也能安神。
“熊熊,你是不是我和肉团子的好朋友?”坐在熊熊肩膀上,金宝宝严肃问道。
熊熊当然拍胸脯保证忠心耿耿。
金宝宝很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那你会永远站在我和肉团子一头咯?”
“毫无疑问,必须的!”
“好,够义气。你帮我一起救肉团子脱离苦海!”
偷人劫牢
金宝宝没告诉白馒头,炸毛大叔和狼崽子打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炸毛大叔被软禁了。除去每日定时探望白馒头,最多只能在房间露台晃悠晃悠,狼崽子则是那亦步亦趋,如影随形的贴身看守。
说是照顾炸毛大叔人身安全,其实大家心里明镜儿似的都明白,是防范炸毛大叔携白馒头潜逃。尽管实在不可能,劫狱的难度对炸毛大叔而言实在是不可企及的高。
心疼儿子,心里憋屈,辩不过狼后,打不过狼王,炸毛大叔满肚子邪火自然而然只能集中撒在狼崽子身上。
狼崽子表现特别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顶多囫囵着压倒炸毛大叔胡天胡地胡亲一通儿,落个嘴唇破了,舌头差点断了的后果。
晾着舌头咂着嘴,狼崽子暗暗着急,白馒头的事情一天不解决,他和炸毛大叔的关系八成就一天不能缓和。久而久之,保不齐老婆就得跑了,老婆那颗心,更是望尘莫及。
可是,狼崽子相信,他父王爹爹是有计量的,不会任他丢了儿子跑了老婆,他能做的,就是执行父王爹爹的吩咐。所以,即便炸毛大叔对他多有抱怨、拿他发泄不满,依旧坚定不移。
炸毛大叔从来都不是铁石心肠,脑袋不算特别灵光,却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狼崽子是真心对他好,才会忍耐谦让,任他打骂,由他泄愤,弄得自己镇日挂彩。他会过意不去,会各种不是滋味,会悄悄的小小的感动。但是,他就是绕不过这个弯,一想到他儿子,就忍不住……
天晓得倒了什么血霉,天晓得哪庙的香没烧到,得罪了哪位神仙,天晓得上辈子欠下多少孽债,让他们爷俩遭这么一道坎儿。欠债还钱,血债血偿;开罪了谁,作揖下跪赔不是;报应,霉运统统落在他头上,他一准儿不躲不藏,老实承受,就是别伤他儿子。小孩子屁都不懂,纯真无辜,于心怎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