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龙王爷爷四个字后,程羽打起精神竖着耳朵,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弄出些声响而错过某些重要信息。
然而屋中庄头婆娘只嘟囔几声后,就传出庄头的呼噜声,还有身旁小儿子的呓语梦话。
……
翌日清晨,红日东升,即将收割完的大地上漂浮着一层淡淡薄雾。
黑炭头早起后浑身抖擞着伸个懒腰,居然看到往日总睡懒觉的程羽此时已经醒来,便飞到程羽窝前串门。
程羽惦记着昨晚听到的龙王爷爷之事,便向黑炭头开口鸣叫询问。
黑炭头一通叽喳,程羽听了个稀里糊涂。
黑炭头见程羽不解,便叫上他与其一起找庄中一位积年老雀询问。
据说这老鸟在庄中已经活了十几个秋收季,是庄内辈分最大的一只雀,自然见多识广,他应该肚中有些干货。
那十几岁的老雀就住在后庄,初见时老鸟两眼黯淡,羽毛稀疏无光泽,见到程羽、黑炭头二鸟爱答不理,窝在巢中扭头打瞌睡。
黑炭头叽叽叫了两声,转身飞走,不多时叼来一只疑似屎壳郎的虫儿尸体,丢到老麻雀身前。
老麻雀身子抖动一下,扭头看到身前美味,一口将其叼住,小脖一扬就囫囵吞下。
吞完之后回味一阵,这才打起些精神。
老鸟趴在巢中断断续续叽喳了约莫一炷香时间,黑炭头早已耐不住性子飞到别处耍子去了。
老麻雀叫着叫着竟然又昏沉沉睡去,程羽站在屋檐旁边也不急于唤醒他,只静心整理着老麻雀提供的散乱信息。
原来程羽口吐雀言叽叽喳喳只问附近有何特殊所在,并未提龙王二字。
想想也是,龙王又不是吃的,这些个麻雀上哪知道龙王是什么东西?
结果这老麻雀絮絮叨叨绕了一圈后,终于说出在庄后山脚下有一座全庄麻雀的禁忌之所,再三告诫说千万不能飞去那里,这已经在全庄雀中形成共识。
至于那里到底有什么?为何不能去,经过一代代麻雀们的口口相传,已早将缘由遗失殆尽,从无一鸟会去刨根问底。
按理说庄后也应算是庄中农家雀们的地盘,但众雀们只是简单粗暴地将那里认作自家禁地,触碰不得,有如天经地义一般。
老麻雀说得不清不楚,倒让程羽心中越加活泛起来。
程羽扭头叼起根茅草口中含着寻思,那到底是个什么禁忌,能让一向活泼胆大的麻雀都达成远离的共识。
要不……去看看?
打定主意后,程羽又将老鸟唤醒,询问是否还有其他神鬼妖灵之类的见闻。
那老鸟又一阵东拉西扯,却是对神鬼之事一无所知。
程羽心道多问无益,“噗”的一口吐出茅草,扑棱棱腾起在半空,找到黑二毛,再次确认过庄中众鸟们确实都不敢往那禁忌所在飞去,也说不出是何缘由。
想他黑炭头幼时初会飞翔,也曾叛逆向那边飞过,却被家中长辈反复锤打,已形成条件反射。
还对程羽扬言,待以后他有了雀崽儿,也必要一顿好打补偿回来。
此时程羽忽然想起之前好似雀老娘确实与自己说过此事,只不过当时他在出神,没放在心上。
雀老娘又急着去打谷场,急吼吼嘱咐完一遍后就匆匆飞走了。
黑炭头还在洋洋洒洒叽叽喳喳,哪料到程羽却已扬起翅膀,逆着初升的太阳,披上道道朝霞,展翅向庄后飞去。
“啾!”
黑炭头冲着程羽背影高鸣一声,心中一嘿,这顾二家老四……
……
庄后,那座云雾缭绕的山脚下。
一路飞来程羽都格外小心,生怕会突然飞出些野雀或者别的野鸟之流,打着保卫领土的旗号驱赶自己。
所幸路程并不远,出庄后没多远,一道弧形挑檐如一轮弯月,从一团团树冠之间悬挑而出,蓝天,黑檐,绿叶,搭配在一起像副精心构图过的风景画。
众麻雀口中那座禁忌所在已若隐若现。
不知道是之前麻雀们将这里渲染的过于禁忌,还是山脚下本就阴凉,程羽只觉得离那里越近,身上越冷。
“轰隆隆”
原本还是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乌云,远处还隐隐传来阵阵雷声。
程羽在空中闻听雷声一个哆嗦差点栽倒地上。
“轰哗叮叮咣咣……”
身后庄内突然爆出连绵起伏的欢呼声,接着各家各户纷纷搬运瓦罐器皿,碰撞声响成一片。
稳定好飞行姿态的程羽回头看去,全村男女老少各个搬着大小不一的坛坛罐罐放在院中,仰望天,似是准备接雨水。
奇怪,秋收时节要下雨,不赶快去收好麦子,反倒着急拿盆接水,想必是这些农人手脚够快,打好的麦子都已入仓?
其间他又看到许多妇人们正双手合十,对天祷告不休。
“封建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