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纸只露出一角,江白鸽没看到姓氏,只看到后面两个字:艳玲。
很朴素的名字,很常见的组合。
照片大概有五寸,上面被其它文件遮挡着,只能看到头。
头染了浅黄,后面扎成马尾,不太长。
那浅黄不是年轻人为了好看的那种,而是为了遮白头的。头顶那块长出的新头,更像是白色里面偶尔冒出点黑,仿佛此人年纪已经很大。
江白鸽问周龄:“这是你另一个案子的委托人?”
周龄点头,将文件从袋子里抽了出来。江白鸽一下就看到了那张脸,再一看那姓氏,差点没站稳。
——代。
这个名并不特别,姓却很少见。所以这个组合,只要在新闻上出现一次,就很难忘记了。
江白鸽伸出手,拿过那张照片。
原来这是代艳玲真实的模样。
她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的那张脸。那是一张很朴素的农村妇女的脸,没有化妆,有着深浅不一的纹路,笑容却很灿烂。甚至和那白黄黑的头年纪不太相符:头看上去有五十岁,但她实际还没到四十。
现在的她应该想不到,未来的自己,会被一瓶浓硫酸毁容,而伤害她的,正是她的丈夫。
但她的结局最后到底如何,江白鸽也并不清楚。
因为上一世,新闻并没有对代艳玲的生活进行追踪报道。只是她那被打着马赛克的脸和那份新闻报道的标题一起,印在了江白鸽的脑海里——
《因不满妻子离婚,丈夫当街朝妻子泼洒浓硫酸》
新闻标题永远只提取部分信息,甚至都不是关键的。受害人也只用“代某”二字指代,所以看到艳玲的时候,江白鸽并未把一切联系起来。
现在她联系起来了。
她的手抖了一下,照片落在地上。周龄弯下腰去捡起,抬起头看江白鸽神色有异,问了一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又胡乱猜测道:“不是饿了吧?”
江白鸽摇摇头。
周龄的话,将她从回忆里拽出来,拉回到这一世的现实里。
实在没想到,这案子居然落到了周龄手上!
真要算起来,渊源得追溯到她“拆散”周龄与林远江开始……
如果不是和林远江分手,周龄不会去考法硕。如果她没有考法硕、选择做律师,恐怕也不可能遇到这个案子。如果周龄没有接下这个案子,那她江白鸽可能要等到代艳玲的悲剧再次重演,才会想起这么件事来。
不过,既然被她看到了,那断没有装作无事生的道理。
江白鸽再次确认:“这是你这次要代理的案子?”
她的眼神落在那案卷上。她知道这不能随便看,不合规定——虽然她也不知道刚才看委托人照片,符不符合规定。
不过周龄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