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木子的事情,距离现在过去快半年了。
这半年来,关于这件事的关注度在降低……因为和上一年不同,没有受害者的死亡将整件事推向舆论的高点。
对看客来说,这或许有些无聊。
但却能够给岑木子喘息的空间,让她不用活在人们的视野之下,不用被乱七八糟的声音扰乱,可以逐渐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中。
不过,她们都知道,在没有抓出幕后之人,得到真正的道歉与法律的判决前,岑木子都没办法真正恢复过来。
所以虽然维权之路很漫长,半年了,仍然没有得到最终的结果,但她并未放弃。
而江白鸽和宋思文她们搞出来的舆论,让这一世的岑木子在最初并未遭到像上一世那么猛烈的攻击。
因为很多人都染了,有照片和报道为证。
可仍然有那么一部分以传谣、造谣、攻击别人为乐的人,选择性无视。
一度跑到江白鸽她们的公号这里撒泼。
直到江白鸽将他们“挂出来”,并表示已经存证,要一一追责,并且也确实追责了最初的一部分攻击……这件事才消停下来。
整个过程,她们都公开地、定时在了公号里。
后来还被人吐槽“博眼球”“引流”……只能说,在互联网上,人的行为都会被放大,做什么都可能是错的。
所以,如果独孤鹤关注了“女书房”,那一定不会错过这场“彩色头”的“衍生网暴”。
“当然。”独孤鹤说,“我很佩服你们,在这种大家为了避免遭到误解而选择闭口不言的时代,表达自己的看法。”
但这份赞美,江白鸽受之有愧。
因为如果不是她知道上一世岑木子的遭遇,这一世,或许她也会选择做一个旁观者。
就像大多数旁观者认为的那样——“清者自清,只要她没做过,等着一阵过去就好了。”
可旁观者或许永远无法替代受害者说“过去”二字。
所有人都知道,面对暴力,最好的方式不是屈服,更不是自杀——自杀惩罚不了任何人,除了爱你的人。
可“战斗”二字,谈何容易?
让一个受害者去战斗,无异于另一重伤害——因为如果她他没有去战斗,就好像认了:你果然是个弱者,所以你活该被欺负。
那和那些施暴者又有什么区别呢?
“谁让她是我同学,是我身边活生生的人。”江白鸽叹了口气,“只是,这也许永恒地留下了把柄。如果木子胜诉,得到了公义,那倒还好。如果没有……我简直多了一个互联网黑历史。”
独孤鹤懂了:江白鸽说这件事,是为了给她打预防针。
她这篇网文,从小说本身来说,题材可能会被攻击——俄狄浦斯弑父娶母,能成为悲剧代表,是因为他是男的;但一个弑父的女儿,甚至未成年?
那就是个危险的信号了。
稍一煽动,就可以以“不利于家庭关系、孩子教育”为由,把这本书举报到彻底完蛋。
锁文算什么?说不定连她这可怜的小笔名,都得陪葬。
而在小说内容之外,她作为作者,曾经卷入一场网络暴力的风口浪尖,早就被打上“挑动男女对立”的标签。
现在她的文糊、名声小,那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