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这番话着实是把江白鸽震住了:难道她刚才辛辛苦苦说了一大堆,都白说了?
她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我真的很恨他。恨他打我妈,毁了我的生活。”
白杨咬牙切齿,她已经撕开了一包牛肉干,把牛肉干咬出了她爸脖子的感觉。
“可我们刚才不是说好了,用他的钱,壮大你自己,等你翅膀硬了,直接远走高飞?”
“道理我都懂,可就是气不过。”白杨伸出手,缠着江白鸽的胳膊,“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杀人计划……我告诉你,你写进小说。杀了他,让我解了恨,我们又不用负法律责任,不是两全其美吗?”
见江白鸽没有说话,白杨开始“讲述”她脑海中那个“谋杀的雨夜”——
下着暴雨的夜里,未成年少女穿上一次性雨衣,开着租来的大卡车,朝那个总喜欢在固定地方夜钓的男人。
事成之后,少女脱下雨衣,在荒无人烟之处,点燃固体酒精,火越烧越旺,直到火舌舔舐掉所有证据。
江白鸽却摇摇头,否定了她的假设。
“一个人死了,他周围的人一定会被调查。很快就会查到,他出轨,于是,你的母亲就会有充分的杀人动机。”
白杨却无辜一笑:“是啊,这样不就洗清我的嫌疑了吗?而我妈,她没杀人,自然会有不在场证明。”
她的意思是,随便什么姐妹朋友的,约她妈在外面吃个饭、逛个街,就够了。
这一点倒是说得通,可是——
“那你的不在场证明呢?不怀疑你妈,难道就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吗?”
白杨眨了眨眼睛:“我需要吗?因为我爸根本就不死在我杀他的那天啊。”
“什么意思?”
“你别忘了,我爸是个出轨的人,他的行踪,本来就是捉摸不定的。他说自己出差了,可能只是去出轨了。”
所以她在那些日子里选择一天,杀掉她爸,但尸体不会在第二天出现。她会通过某种方式破坏尸体,导致死亡时间出现巨大误差,而在那个误差里,她得以脱身。
关于死亡时间的推测,除了通过尸检,也要结合周围人的口供和时间证据。
唐家成撒谎成性,独自夜钓的地方人少监控也少,只要运气好,没有人在他死前两天看到他,那就不能确认,他一定死于白杨没有不在场证明的那天。
“更重要的是,我爸有一颗智齿,我妈早就让他去拔了,可他一直没去。”白杨笑着嚼碎了一颗坚果,“所以,他牙疼起来,根本吃不了任何东西,这也能影响法医推断死亡时间。”
江白鸽戳了戳白杨的脑袋,打断了她的幻想。
“你能说出这些,说明你犯罪小说也看了不少,那你就应该知道,凡人走过,必留下痕迹。想无声无息地杀掉一个人还不被现,不只需要精密的策划,还需要天大的运气……你刚才怎么说的,老天对你家,可不算友好。”
白杨却不死心:“没关系啊,我还有未成年这块免死金牌。”
江白鸽摇了摇头,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你可能不知道,因为女性的力量弱于男性,加上你又未成年,却谋杀了成年男子,那就说明你是有预谋的,被重判的可能性很大。当然,你是未成年,你可能不会死,但是…你在牢里呆大半辈子,难道就会开心吗?”
“所以我才说,让你写在小说里呀。”
白杨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确实,世界上并没有“精神杀人”这条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