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劳德仁迟疑片刻,方才有些歉疚地说道,“劳某此前也是飞逃而走,把留踪石忘得一干二净,一路上经过多处岔路,也不知还能不能续上前路!”
张元敬倒不意外,当即说道:“无妨,总比贫道完全脱离了返回之路要好。道友带路,且试上一试。”
劳德仁颇有些为难地说道:“那处地方,比这里还要深百多丈,距离那玄阴王草所在的地渊已是很近,又连通一条下行的要道,极容易遇到星月门或五派的人,颇为危险。道友若要去,须得做好与人大战的准备!”
张元敬听出他话中的矛盾之意,若无林独善催促,他或许会有所犹豫。
此刻大敌在后,若是不从,只怕两人都得惨死,当即点点头,十分爽利地说道:“无妨,总比迷失道路要强。贫道守阳丹不多了,支撑不了多久。”
劳德仁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于是转过身去,说道:“劳某带路,道友小心一点。”
劳德仁也如张元敬一样,用一件法器探路,行走之间极其小心。
每到一处岔道,就里里外外勘察,有时选定了道路,走出不远,又重新退回,再次检查,或重选道路,或仍走原路。
如此,一路走走停停,花了一日时间,才下行百余丈,到了一处宽十丈、长三十多丈的狭长洞穴中,洞穴一侧连通深渊,一侧延伸出一条蜿蜒小道,继续向下而去。
“还要往下?”此地阴冥煞气极其浓稠,在不喝不死炎的情况下,张元敬的神识被压制得几乎出不了识海,只能依靠敏锐的视觉,大致判断前方地形。
劳德仁阴晴不定的脸上,露出一丝愧色,旋即变得冷漠,轻声答道:“通过前边的狭道,就是我们遇袭的地方,道友千万小心!”
劳德仁继续前行,脚下步履突然加,很快没入黑魆魆的洞道中,只有噗噗的脚步声传来。从其脚步频率看,此人竟是越走越快,几乎要奔跑起来。
张元敬心下顿生疑惑,难道前方有什么危险,劳德仁故意作出异常行为,警示自己不要跟上?
“跟上去!”林独善的声音传来。
他隐于张元敬身后二十余丈的地方,神识同样无法出识海多远,但凭借强大的听觉,感应到张元敬位置。
同时,他也察觉在此处狭长洞穴中,似乎藏着某种危险。或许,这是星月门的埋伏。
张元敬无奈,只好快步前行,去追踪劳德仁。这一段路十分崎岖难行,但只此一路,没有岔道。
走着走着,前方劳德仁的脚步声微不可闻,似是进入另一处空间。
张元敬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连忙拿出不死炎猛地喝了一大口,一股清气冲入泥丸,护住神魂,神识又能延展出体外百十来丈。
他将玄晶斧拿在手上,另一手握着一枚低阶中品土墙符,小心翼翼向前走着。
突然,“砰砰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像是有人进入这条通道,正在奋力奔跑。
他不禁毛骨悚然,转头看去,一片黑暗,那脚步声正在迅靠近,但尚未进入他视觉可见范围。
神识扫去,一团黑物,周身血气缭绕,隔绝了神识查探。
“来者何人?”张元敬大着胆子问道,手中法力涌入玄晶斧,一股血腥杀气弥漫开来。
没有回答。只有越来越响的脚步声,以及渐渐清晰可闻的急促喘息声。
张元敬心中的不安越强烈。前方情况不明,他不敢贸然闯入。
而后方来者,显非善类,在这狭小空间,应付起来极为不便,若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而林独善,更不知人在何方。此人心思诡秘,难以猜度,不可依为靠山。
焦虑之中,来者已奔近十丈之内。张元敬把手中土墙符一捏,在身前构筑一道雄浑的土气之墙。眼睛直直盯着土墙之后的黑暗中。
片刻之后,一只血淋淋的狼头人身怪物,出现在视野中,轰然撞在气墙之上。
气墙出啪啪响声,寸寸解体。那怪物也被撞得向后跌倒。
张元敬的玄晶大斧乘势劈下,当的一声,斩在它的头颅上。
狼头怪“嗷呜”嚎叫一声,从地上窜起,向张元敬扑来。那一斧只在它的头上留下一道白印,皮都没有划破。
此怪物与人同高,青色狼头,腥臭大嘴中挂着两根半尺獠牙,绿光莹莹。浑身血气滚滚,皮肤鲜艳欲滴,肌肉隆起,衣袍炸裂,如同一头狂暴的妖兽。
此兽瞪着血红的眼睛,口中涎水滴若断线,两根獠牙眼见就要挖在张元敬脖颈之间。
张元敬左手抓着空中巨斧,倒转斧背往上一架,另一只手摸出一张猛火符甩在怪物嘴中,随即借着它的前冲之力,迅后退。撤出两丈后,转身疾走。
“砰”的一声闷响,猛火符在怪物嘴中爆开。怪物惨嚎一声,一簇火苗从其獠牙间飞落,血盆大口一片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