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野听完,表情一怔。
搬出去……
“为什么搬出去?”
“嗯?这个嘛,结婚了肯定要有二人世界啊。”
前方男生的同桌宽慰道:“初中的时候,我哥娶我嫂子也是,习惯了就好。”
刚一说完,他立刻感觉到后方的视线胶着在了自己身上,疑惑出声:“骆哥?”
骆野:“为什么能习惯?”
男生摸摸脑袋,奇怪道:“时间长了,肯定就慢慢习惯了啊。”
“……”
骆野有设想过季眠会跟某个人谈恋爱,牵对方的手,亲吻对方的脸颊。季眠的恋爱对象在骆野的脑海中一直是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很美,只是莫名不讨喜。
可他从来没想过,季眠某一天会有搬出去的可能。但就像男生所说,如果哥哥有一天要结婚,应该也不会留在家里。
骆野垂下眼睛,笔尖戳着课桌上单薄的试卷。
从初二那年,季眠第一次在卧室里偷偷吻他的时候起,四年来他一直以为,隔壁房间的空荡只是暂时的,住在那里的人迟早会回来。
原来不是。
原来他弄反了,离开其实才是常态。季眠回来,才是在常态间隙中的偶然。
如果季眠结婚了,搬出去,那间卧室又要空出来多久?
半年?一年?
一辈子都是这样,跟其他家庭长大的兄弟姐妹一样,一年或许团聚一次,长则两三周,短则不过几日,渐行渐远,唯有血脉能够维系亲情。
而他跟季眠之间,甚至连血脉都毫无关联。
难以接受。
“嘎嗒”一声。
骆野在试卷上停顿下的笔尖断了,圆珠笔里的墨水顺着断掉的尖口凝聚成珠子,坠落在试卷上洇出一大片黑色的墨迹。
“骆哥?”
“没事。”骆野淡定地抽了张纸巾,擦掉试卷上的墨迹,再裹住断掉的笔尖,敛眸思索。
他擅长分析,不只是题目,还包括自己。只是有时候,因为生活经验不足,没办法准确判断。
假如季眠长久离开,骆野清楚自己短时间内不可能习惯,至少未来十年不会。
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是因为这四年来,他对季眠的思念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重了。
再长要多少年才能习惯,目前他还不能十分确定。
普通的弟弟对兄长的依赖大概不会持续这么久,尤其是长大拥有独立人格以后。
不一样的人只有他。
骆野鸦羽般的睫毛垂落下来,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季眠怀有一种不正常的占有欲。
年初跟项晨聊过那次之后,他便意识到自己在一些方面不太对劲,一直放任着没去理会。
但现在,这种不正常的占有欲已经强烈到,会令他自己感到不安。
骆野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