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控器被季眠紧攥在手里,骆野没法换台。他只好将目光移向别处打法时间。
第一选择就是好久不见的哥哥。
骆野坐在季眠脚对头,脑袋一偏就是那两条笔直的腿。裤脚下的脚腕脚踝,因为长久在布料下不见天日,每一处皮肤都白得过头。季眠在国外上学的这几年明显没怎么动弹过,放松下来能看见腿肚子上一点细腻的软肉。
骆野盯着季眠露出来的脚腕看。好细。
他自己的乍一远看似乎也细,但跟季眠的完全不是同一种细法,且仍旧比季眠要粗上两圈来。
骆野跟腱长,是很适合跑步的腿。每晚在学校长跑,小腿上没半点多余的肉,左右两边都是跟腱和肌肉形成的曲线,一直延伸到脚踝,是种极具力量感的紧绷的细。
反观季眠的,完全就是骨架细,一折就能断掉似的。
骆野平静地想,怪不得这人以前抱着自己在医院里跑完检查项目,两条腿瑟瑟地抖成那样。
前一晚项彦明在饭桌上说的话,他还记得。
季眠没说自己有还是没有交女友。骆野认为是没有的。
女朋友这种东西,搁在季眠身上,显得过于荒诞了。
为什么荒诞?说不上来。
骆野又细想了想,他擅长钻牛角尖,思索很久,从自己的潜意识里找到结论:不配。
他想不出,有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季眠。
……只要站在这个人身边,一切光环都黯然失色。
起码在骆野眼里,是黯然失色的。
他想象不出来,有一个人站在季眠身边的情景。
电视上的广告时间早就过了。
骆野仍旧垂着眼睛瞧着那对脚腕,觉得那脆弱的关节生得实在很好看。
他晚上常在学校操场待着,即便从未刻意去关注,但那些夏日暴露在外的小腿、脚腕难免会在跑步时闯入视野内。
其中不乏有很具力量美的,但远没有此刻在他眼皮下的这对好看,好似一件精致的、易碎的艺术品。
睡梦中,季眠一条腿忽然动了动,小腿伸直,像是隔空轻踹了偷窥者一下。
骆野也觉得自己是被这人踹了,眼睛眨两下,移开目光自觉地不再看了。
*
季眠离开的那天,送的人只有骆野一个。家里出差的父母没办法赶回来。
原本季眠也不要骆野送的,但后者仍旧不吭声地提着他的箱子,陪他来了机场。
“哥哥,你要读研吗?”
“不吧。”
“明年毕业,你还留在国外?”
“也不,回来。爸让我学着管公司。”季眠说道。
他正为这事儿有点发愁呢。
骆野接着往前走,想着:那他明年就不用走了。
陪季眠办理完值机,他没法儿再进去,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道别。
“你回去学习吧,我走了。”季眠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