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儿自然是听懂了华妃似有所指,只是这上头又是指谁呢?
隆科多已是富贵无极,除了皇室还有什么上头的眼光,只是华妃娘娘神情板正定然是有些消息的。
李四儿放下手中茶盏,神色也不安了几分,蹙眉犹豫最后还是咬牙跪下又试问道:
“华妃娘娘向来体恤臣妾,臣妾愚昧,还望娘娘不吝赐教,臣妾感怀于心。”
“夫人言重了,夫人能干精明,本宫又与夫人谈得来,自然知无不言的,何来讨教呢?”
年世兰神情肃然,示意了颂芝屏退了下人,这才低声缓声道:
“夫人细想,隆科多大人是皇上亲舅,皇上自然是偏帮咱们自己人的,但是,若有言官御史公然弹劾,那即便皇上有心自然也要有个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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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儿当即便恍然大悟,怪不得年羹尧如此胆大妄为,原来连言官都暗中打点过了。
她恨不得拍自己的脑门,怎么没想到还有言官御史的存在,他们上谏君王之失,下谏群臣之过。
若想永保富贵,自然要想法子拉拢的。
李四儿当场又跪下叩,千恩万谢了一番,最后落座用茶,神色都舒展欢愉了不少。
年世兰自然也是笑意盈盈,又扯着李四儿说了许多体己话。
“娘娘宫中这龙井酥制得十分正宗,倒是让臣妾想起了家乡的味道了。”
“不曾想夫人竟是江南人氏吗?”
“臣妾打小在杭州长大,后来随家父升迁才到了京城,只是家父不了解京城官场暗流,之后获罪,臣妾也被牵连。”
李四儿说起身世,神情一时戚戚,放下了手中的龙井酥,也吃不下点心了。
“倒是本宫疏忽了,让夫人伤心了。”
年世兰倒是知道李四儿原本是隆科多岳丈小妾,倒是不料李四儿倒也是出身官宦之家,罪臣之女能做个满人贵族妾侍倒也合情理。
月色溶溶,明月当空,繁华盛世,宫中盛宴,自然是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无数身姿曼妙的名伶歌姬舞娘,翩若舞蝶鱼贯而入。
只是这些歌舞年年相似,这些贵人却早已无感乏味。
众人只举杯互相寒暄或是攀附交际,这样的场合对于一些达官亲贵亦是难能可贵,哪里还有人顾得上七夕月色。
一曲舞毕,忽闻清歌缥缈而来,那歌声穿云破月,婉转动人。
安常在一袭华贵绯色浮光锦,银纹绣芙蓉花的舞衣,宽袖窄腰,迎风袅袅。
她长长的如墨一般的头被解了开来,随意的垂荡在胸前,随着腰肢轻晃摇曳,别是一番风味。
唱着一曲花好月圆的《菩萨蛮》: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莞贵人抬眼望向高座之上的皇上,他满面春风,含笑看着安常在,神情如痴如醉。
此时莞贵人才知,原来安常在的歌声这样好,如今她的歌声清婉婉兮,不再如当初那般拘谨带怯。
莞贵人咬唇,这样陌生又情意绵绵的两人,让她心中掠过一丝惊恸,她再难从容淡定地继续观赏这歌舞。
在众人的推杯换盏,纵情狂欢中,她悄然退出了大殿。
“此歌女歌声动人,腰肢细软,臣弟府上倒是缺一个歌姬,不知皇上能不能将此女相赠啊?”
敦亲王向来莽直,此刻又被下臣辗转恭维了一圈,早就喝了半醉,迷蒙着醉眼肆意打量着安常在。
此话一出,安陵容顿时花容失色,惊慌窘迫。
众妃嫔像是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一时噤声都关注着场内尴尬无助的安常在。
而胤禛神情顿时肃然而冷冽,身旁的皇后更是瞬间敛起了笑意,眼眸迅疾扫了一眼皇上的神情。
她很快稳住了心神,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正欲开口之际,却是华妃语声缓淡冷厉了声线道:
“敦亲王酒后无德,冲撞宫嫔,不知皇上如何惩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