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闻言瞧着皇上向自己伸出的手,一时愣神,她神情似惊又喜,轻轻递上了自己的手。
一直到了延庆殿前,端妃方才那忐忑惊喜的心绪才安定了下来。
皇上今晚若能留宿延庆殿,那简直是惊动内宫的消息,而自己的再次复宠,势必遭人侧目,日后想清静怕是不能了。
更重要的是,今儿是十五,今夜本该是属于皇后的月圆之夜,自己若在此时夺了本属于皇后的恩宠,那皇后势必会注意到自己,那自己行事必然会受监视。
“皇上,天色不早您早些歇息。”
胤禛刚想抬脚入殿,闻言却又顿住,他捏着端妃的手,倒是摸不清端妃何意了。
莫不是她独居惯了,一时待自己也生疏矜持了?
“皇上,臣妾常年深居简出,病体初愈,担心伺候不好皇上。”
端妃见胤禛脸色显而易见地冷了下来,她的心也跟着沉了沉,眸中的酸涩感几乎要控制不住那温热的眼泪。
她真心爱慕了皇上许多年,今夜却要生生将人推出去,她自然是十分无奈伤感。
“也罢,你也早些睡。”
随着胤禛转身,端妃手中一空,心头也跟着空了。
手中残留的暖意很快消散在风里,空空如也,就如同她从来不曾抓住过什么。
“娘娘,皇上未进延庆殿的门便离去了。”
年世兰与颂芝、周宁海围着地笼,正烤着红薯,干果,津津有味地听着宋福将御花园里头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宋福虽陈述的毫无感情,但年世兰却时不时地叫停,甚至还学着端妃的腔调复述一遍,宋福无奈只得絮絮叨叨地颠来复去说了许久。
“娘娘您说端妃每月赏月是真的吗?”
颂芝不免来了兴致,想起端妃声泪俱下思念父亲,不禁也疑惑。
“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让皇上念及她齐家军功和忠心,将齐敷抬出,皇上定然会顾念旧日君臣相惜之情。”
“此事你们几个办的很好,赏赐少不了你们的,来小福子,你也坐下一起吃点吧。”
宋福刚摆手准备退出内殿,却被周宁海拽了过去,摁在当场。
年世兰心情极佳,这一局让皇后吃了好大的亏,哪怕皇上不曾留宿延庆殿,但皇上入了景仁宫又夜半离去,是实打实的事实。
而端妃的表现,那便是更让自己满意了,这权势,情爱自然不可兼得,她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也好。
爱之深痛之切,本宫便是要让你一尝本宫曾经尝过的痛楚滋味。
“殿下,宋福入了翊坤宫还未能出来,不过情况应该是大差不差的。”
赵喜将下头人的口信传给了弘历,说起宋福,弘历唇边不禁漾起浅笑。
“看来华妃娘娘是在警告我不能妄动,这是她故意让端妃赢了此局。”
“只是,殿下若有心,此次机会当真难得,倒也可试着一争。”
弘历原本心系战场想立军功,而此战当真是难得的机会,赵喜不免可惜。
“无妨,华妃扣留宋福不让传信,并不是阻拦,而是提醒,眼下还不是皇子冒头的时候。再说,我的终身大事她还未安排好,倒也不急于眼前这一桩功劳。只是华妃为何又要扶持齐家呢?”
随着年羹尧入京,弘历才察觉华妃暗中安排了许多事,虽然还未浮出水面,但他已能察觉这平静的朝堂之下暗流汹涌。
她其实大可任凭自己胡乱掺和,只是这关键时候她还是给了自己警示,不管她要做什么,自己也决计不会干扰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