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行……”
洛尔说着,但面色平静,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座墓穴对神性的压制近乎无解,只有爱神之箭能短暂地绽放光芒,但也无法突破这道石门。
那道目光依然在注视着自己,是刚刚那个人吗,她一开始似乎怀着一些恶意,但并不算很强烈,现在更是渐渐转变成另外的情感。
洛尔靠坐在墙边,若有所思地想着。
会是谁呢,似乎并不是巫师,却把持着这座墓穴的机关,会是某个护卫吗……
洛尔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说不定得跟蛇之国那位无名之王打交道了。
他轻轻拉下了身上的斗篷,将它铺在地面上,身上穿着丝绸材质的浅色衬衣,裸露出脖颈处白皙的肌肤和锁骨。
那来自不可知之地的情绪和欲望的波动愈剧烈。
洛尔睫羽稍稍低垂,遮掩住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既然如此,或许要给她一点机会,先让她放松警惕。
他侧着身子躺在斗篷上,手中那支金色的箭就悬浮在头顶,散出淡淡的微光,然后一点一点熄灭,碎成无数细小的光点。
洛尔闭上了眼睛,渐渐睡去。
铜镜中的画面渐渐定格,在箭的光芒熄灭后,隧道中昏暗下来,那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男人面容渐渐模糊在黑暗中。
阿米妮莫将铜镜放回原处,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房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心虚。
在无人可知的地方,她惊觉自己的脸正在烫。
王回到了自己在陵寝中的石屋,躺在了石床上,想着那在墓穴中绽放的光芒,金色的箭矢,还有那个窃贼……
他熟睡时乖巧漂亮的睡颜,简直不像是个有罪的人,她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他蜷缩在那里,瘦削的身子似乎有些冷,看上去十分可怜。
当这个念头出现时,阿米妮莫暗自心惊,她对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很深的愤怒。
但他已经犯下了绝不可饶恕的罪行,他必须要死,要让他就这么死在隧道里吗?
阿米妮莫躺在石床上思考着,她的心情交织着犹豫,挣扎和难言的兴奋。
久久无法入睡。
……
第二日,阿米妮莫早早完成了对神明的晨祷和日常的陵寝巡视工作——这几乎是她这位被空置的王仅有的工作。
但事实上她心不在焉,在完成这些事务之后,她便急不可耐地支开亲卫安楠,去到画满壁画的石屋内。
她捧起铜镜,开始又一次窥视。
果然,他还在那儿……男人坐在门前,目光落在石壁上,一日一夜过去了,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庞专注地凝视着石墙,就好像上面有什么机关纹路一样。
那支金色的箭依旧散着微弱的光芒,他还在尝试着动摇石门的巫术,但那毫无用处。
……
第三日夜里,当阿米妮莫再度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看到男人正坐在墙角,用手中的小刀尝试撬着石头。
石壁上似乎有一道裂痕,男人正用力将小刀刺入其中,尝试撬开一道缝隙。
男人的动作看起来乏力了许多,那箭上的光芒愈黯淡,看得出他的神性已经耗尽了,精致的脸庞愈苍白。
或许是因为饥饿,又或许是因为口渴,阿米妮莫注意到,他并没有带着水壶。
现在的他或许已经无法使用巫术,只能寄希望于用这把小刀逃生,但这显然毫无可能。
终于,他似乎时脱力,手中的银质小刀坠落地面,清脆的掷地声在隧道中显得格外清晰。
金色的箭矢光芒已经十分微弱,在这一下清脆的响声中又摇曳了一下,变得十分黯淡朦胧,连男人的脸庞都有些照不清晰。
就算是巫师,在圣神的力量萦绕下也会脆弱如同凡人。
他会死去吗?
显然会的。
或者渴死,或者饿死,总之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