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也姓顾!”
顾思年有板有眼的作揖:
“见过诸位,既然来了京城就得让我做东,请大家吃点喝点。”
小二很合时宜地将两壶酒几碟菜摆了上来,桌面很快就被摆了个满满当当。几人眼睛一下子就直了,用顾书砚的话说他们都是穷书生,口袋里那点银子还得留着做回家的盘缠呢。
“哎呦,让您破费了,既然是顾兄的朋友,那就快请入座。”
“真是不好意思,哎,这怎么说得过去呢。”
“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点银子算不得什么,请!”
“哈哈哈,顾兄也是爽快人啊,请!”
几人搭着酒菜,边说边聊,顾书砚挨个介绍了这几名好友。
最先开口说话的黑脸汉子与顾书砚是旧相识,因为他也是琅州来的考生,名为杜成鸣;
坐在左手边的是许光,关内道人士,长得皮肤白皙,眉清目秀,与杜成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右手那位叫任群,江南青扬道人士,瘦弱得像个竹竿,不过说话倒是给人一种中气十足的感觉。
三人都穿着粗布麻衣,一看就知道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不过他们的精神状态好得很,有说有笑,眉飞色舞。
顾思年就安静地在边上听着,时而附和几句,能听出这几个都是有些文采的,而且顾书砚能和他们做朋友,说明品行端正。
过了好一会儿,顾思年才得空插话道:
“杜兄,琅州的读书士子不多啊,你也算是边关翘楚了。”
“咳,都是我哥的意思,大小就盯着我读书求学。”
杜成鸣突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眼神微微有些落寞。
“你哥?”
“对,这些年我求学读书、家中的开支都靠我哥一人,他说我头脑比他聪明,不该就这么在家里混日子,如今他走了,我自然要完成他的心愿。”
“走了?”
顾思年目光一变,杜成鸣才多大,他哥哥又能多大?怎么就死了?
杜成鸣默不作声,顾书砚在旁边轻声道:
“杜兄的哥哥此前在琅州当步卒总旗,上一次凉燕大战,战死了~”
“原来是这样。”
顾思年的眼眸颤了颤,轻声道:“对不住,是我冒昧了。”
“哎,没事。”
杜成鸣自顾自的喝了杯酒:
“几次大战,前线战死的又何止我哥一个,用我哥最后一次离家前说的话就是军人自当为国而死,死得其所。
他唯一的念想就是我能好好读书,考取个功名,带着爹娘离开那个小山村,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就连来京城参加会试的盘缠都是村里父老乡亲们凑得。”
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杜成鸣的眼眶却好似红润了些。
任群叹了口气:
“真惨啊,不过北境的边军将士们都是好样的,杜兄,你哥哥更是好样的!”
“来,敬边军一杯!”
许光举起了手中酒杯:
“武死国,文死谏,这次咱们都好好考,争取博个功名,以后也能为天下百姓出出力!”
“敬边军!”
几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顾思年目光闪烁,看到这些朝气蓬勃、胸有大志的年轻学子,战死的英灵们也可以安息了。
“哎呦,你们几个啥时候喝得起酒了?还整得挺豪迈,有意思。”
一道讥笑声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