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程然真的有动摇过寻死的念头,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罢了。
程然学着她吊儿郎当的语气:“本来不想让你如愿的,但是小爷今天心情好,就大慈悲地满足你吧。”
“跟谁爷呢?”沈意啧了一声,“还没打过你这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你先别死了,等着开学来挨揍。”
“等不及了,下辈子让你揍。”程然低下头,靠着栏杆看向波涛汹涌的河面,挂电话之前说了最后一句,“生日快乐啊,沈意同学。”
说完挂断了电话,踢开酒瓶准备跳江。
这嗑唠的。
沈意把手机塞进口袋——今天我都站在你背后了,还能看着你去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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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冲上去拉住他:“程然!”
程然被沈意拽住,一向没什么情绪的眼中也流出了惊讶:“沈意?你怎么在这儿?”
沈意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我说我是出来看星星的,你信吗?”
雪花落在沈意的睫毛上,一闪一闪的,很好看。
程然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突然笑了:“不信。”
这是沈意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看到程然笑,尽管这笑里面并没有多少开心的成分。
可能是因为家庭原因吧,大部分时间程然都显得沉闷而无趣。
在他身上似乎找不到高中生该有的青春洋溢,有的只是死气沉沉。
与其说是高冷,倒更像是一种麻木。
不过程然长了张过分优越的脸,因此受到了不少的关注。
沈意记得高一的时候有人在校园论坛里讨论过谁是校草的问题。
很多女生就喜欢高冷挂的,程然就凭着这张脸和话少一路杀进决赛圈并且荣登宝座,成为华兰一中校草届屹立不倒的人物。
“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啊。”沈意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笑嘻嘻地寻找新话题,“你这么晚出来干什么?”
沈意嘴上转移了话题,拽着程然的手却没有松开。
程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咱们俩还没熟到这个地步吧?”
“慢慢了解嘛。”沈意拍了拍程然的肩,“我还是很想和你培养一下友好和睦的同桌关系的。”
程然靠在桥边的栏杆上,头低下去,微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出来找死,你要陪我?”
“我不想死。”沈意怕冷,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胆小鬼才去死,你是胆小鬼吗?”
“我是。”程然抬头望天,“活着太可怕了。”
像我这种人,没必要继续挣扎着活下去了。
人活着无非是为了点念头。
妈妈是支撑着程然在一滩烂泥的生活里坚持下去的信念,如今信念崩塌,心如死灰。
沈意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拽着程然衣服的手更紧了一些,她感觉心脏顿顿的疼,完全出于对这个并不熟悉的同桌的心疼。
她问道:“有酒吗?”
程然单手把沈意的卫衣帽子给沈意扣上:“小孩儿喝什么酒,快回家去吧,别打扰我寻死。”
“这不陪你借酒消愁吗。”沈意不服,“还有,你就比我大了三个月。”
就凭我比你多活的这五年,谁是小孩儿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沈意的心情又沉重了一些,程然的人生在十七岁戛然而止——他本来可以有无限可能的。
“大小姐,你今天中邪了?”程然想不通两人是怎么突然聊上的,“你平常可没那么多话跟我说。”
“我现在是在拯救失足少年。”沈意又开始胡说八道,“准备为我的高考积德行善。”
程然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毫不留情地嘲讽道:“想上大学?积德行善还不如求求我教你做题。”
沈意张口就来:“求求你教我做题。”
程然:“……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
沈意微笑:“没有的事,我一直都这么乐于助人善良可爱。”
程然不想跟她打嘴仗,催促沈意:“你快走吧,我要去死了。”
沈意怎么可能走,她态度坚定:“年轻人,不要张口闭口就是死,来,让正义的我送你回家。”
“没家。”程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