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南宫聿来到审刑司天牢看燕衍和燕景舟。
燕衍穿着囚服躺在草席上,骨瘦嶙峋已没了当年一品亲王的英姿。
他漠视一眼南宫聿,像是不认识。
不是真的不认识,是无颜以对,无言以对。
他一生毁给一个谎言,那个害死他心爱女子的人是谁,到如今他怎会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她眼睁睁看着他日日奔近歧途,一步步走向悲哀,一声不吭,他岂会不恨?
所以,他默许燕景舟夺走他的权利,看着燕景舟往外面递消息,控制允州、勾结东璃、吞并燕瀛边城和军队。
燕景舟是她生的孩子,他要看着燕景舟走上不归路,就像她看着他一样。
想到曾经碰过那个女人,燕衍就觉得自己被脏污了,浑身刺挠难耐,一阵阵的反胃。
燕景舟就不该存在!
南宫聿来了,应是察觉到什么。
不关他的事,他只需冷眼旁观,看着她生的孩子,步他的后尘。
南宫聿往天牢里面走,燕景舟关在尽头那间。
他脚筋被南宫聿挑断了,双腿残废平躺在石床上,两眼圆睁呆滞地盯着棚顶,身子一动不动像个活死人。
南宫聿问过看守,燕景舟从进来没有少吃过一顿饭,有时嫌牢房脏就吵嚷一番。
进来这里的人,哭爹、喊娘,咒皇上、骂朝廷,绝食、撞墙,啥样都有。
牢房看守大多不理会,一来不同将死之人较劲,二来见惯麻木了。
看守们遇到闹的,将牢前大门一关,不听不看不管。
死了算给朝廷省粮食,草席一卷丢坑里,有家人的领,没家人的烂。
南宫聿冷然站在牢栏外,锐利的眸瞧着……
良久,燕景舟仍是不动,南宫聿就觉得他是装的,转身堪堪往外走。
“摄政王安。”为防燕景舟再越狱,审刑司的差役和龙卫军一起看守天牢。
南宫聿虚抬手,两名差役和龙卫军站起身。
“把这个月的内簿拿来本王看。”南宫聿坐下来说。
“是。”
差役赶忙打开墙边矮柜上的锁,将两本蓝皮内簿一起拿出来,双手捧着呈给南宫聿。
“月初十上交到司部,日子没到上月的也在这儿。”
南宫聿点点头。
差役将两本内簿规规矩矩放在桌上,退到一旁。
南宫聿徐缓翻看,一目十行,不多时,合上内簿说:“本王来过天牢不可外传。”
四人身子一震,立即垂头,“是。”
“誊抄一份。”南宫聿看向内簿说。
“是。”惊风和四名值守的人一起应声。
差役又从柜子里取出两个空白本子,两人就坐去旁边小桌,各占一头抄录。
惊风与两名龙卫军在旁边瞧着。
每日审刑司的部令会来天牢巡查,偶尔执事、文书也会来,大多是将要行刑的牢犯家眷带来,同时做好“聊天记录”。
但行刑不是日日有,内簿里的记录并不多。
两盏茶不到,两名差役就誊抄好了。
惊风将誊抄的内簿揣入怀中,没有遗漏,他不眨眼的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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