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姝捏紧了手心。甲板上的寒风浸凉,理?智一直在?脑海拉扯,告诉她,自己该相信姜宴卿,不能听信长公主的谗言。
可如此,总有抽丝剥茧的念头在?心底暗生。若并非长公主说的那样,他这次带上自己离京,又带自己乘船,没有理?由。
留她一个人?在?船舱里面,便?是不打算带她一起走的。是以,他主动将她推给了长公主……
他这几日扮演的体贴宠溺都是,……假的吗?
愈发胡思乱想,滚燙的泪便?是愈发止不住的往下淌,可她偏偏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抽噎出声来。
“好了,殷姝。这种男人?何须为了他伤心?”
姜泠月的声音自身后刺来,华美的裙裾扫过染满血迹的木板,她走近风中凌乱的少女,大发慈悲抬手覆住少女,却被人?错身避开。
殷姝不习惯女子的亲近,况且她现在?心底乱得很,含水的眼儿?眨也不眨盯着?姜宴卿,要看出一个解释来。
然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那双漆黑的眼仍是隔着?遥遥数远直勾勾的囚着?她,眸色隐晦。
似不近人?情,又高?高?在?上。
他总是这样。
胸腔间的酸闷铺天盖地的扑来,浸人?的寒意乍时便?涌遍全身。
殷姝很气,更多的却是气自己。她一直知道温润如玉的太子爷到底是何脾性,也一直知道两?人?之间还?有东厂和东宫的纷争。
是她一直避重就轻,一直自欺欺人?。素来埋藏在?心底被自己刻意忘掉的事情此刻尽数呈现。
太子爷要的是不仅是一统大姜,还?要将这沉疴日重的大姜铲除宦佞。
她是东厂提督,她便?是两?厂之中的一宦奸党。
太子要的,是也要她死吗?
“殷姝。”
低沉若潺潺流水的声线挤进耳膜,吐出的两?字,有些?莫名的沙哑。
殷姝觉得很冷,她憋着?泪倔强的抬眼看向姜宴卿,他也正看着?她。
鸦睫纤长,姿颜昳丽。
可眼神……
淬染冷意,似如带着?青竹雪松叶上濯的一丝雪。
殷姝还?没来得及辨其中深意,听见他又说:“看来姝儿?是将孤说过的话全忘了。”
不仅忘了,看来还?想了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
目光顺着?少女隐忍可怜的小脸游走,最终落在?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上。
他微一勾唇,将左手上的血在?衣袍上随意拭了又拭,待干净了,朝她伸手。
“过来?”
玉净微暗的声线若环佩坠地。
殷姝慢吞吞眨了几下眼,这是第一次并非命令的,有容商榷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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