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不公平了!
太子表兄到底哪里对不住皇上了?亲生父子,何至于此!
赵镶看了周韩盛一眼,心里暗暗叹息,他也一样心疼太子,但并不能表露出来。
赵镶慢慢说道:“皇上也是要脸面之人,这些年他看重二皇子,可二皇子却做了这些事令他伤心,对外岂不等于他看人没眼光?看错了二皇子?皇上的性子,是受不了这个的。”
“所以,现在谁也不能说二皇子不好,否则便是打皇上的脸,皇上是必定会迁怒的。”
推荐大夫
“可你要知道,越是如此,就越意味着皇上对二皇子,已经很失望了。”
周韩盛听了岳父这么一番话,心里总算好受了些,精神振了振,点头笑道:“岳父说的是,正是这个道理!咱们且看着便是”
周韩盛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他等着看皇上继续伤心、终于无路可走的时候。
也不知到时候皇上会是何感想?
要说皇上会后悔,或许未必,皇上这样脾性的人,即便心里真的后悔了,也绝对是嘴硬的那种。
谁要是敢提,他恐怕还会恼羞成怒翻脸。
周韩盛满腔愤懑、心烦意乱而来,听了岳父一番安慰,心里好受了许多。离开赵家的时候,心情也平复下来了。
岳父说得对,还需要等,不用着急,该来的总归会来的
就比如他和阿雅的亲事儿吧,总归一天天过去,很快就能等到了
过了两天,皇上传召赵镶商议政事。
皇上的病仍然没有多少起色,不过四五天没见皇上看起来似乎又苍老了一些,赵镶忽然发现,他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起也花白了大半。
赵镶心里有些不忍,但很快将这股情绪压下去了。
皇上好面子,在一些大臣面前是绝对不肯露怯的,即便身体不适,也必定要穿戴着整整齐齐的龙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上金冠,端坐着腰身挺得笔直,神色也绷着,威严无限,绝对看不出来是病了。
可对赵镶等夙来亲近的大臣们,皇上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随随便便披了件外袍,头发也随意簪着玉簪,整个人松松垮垮的躺靠在榻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商议完政事,赵镶有些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上前两步,拱手道:“皇上,您的龙体总这么下去也不成,微臣知道有个大夫医术倒是不错,若是皇上愿意,可传他进宫为皇上诊诊脉。”
“哦?”皇上闻言倒是来了几分兴趣,笑说道:“爱卿什么时候竟认识好大夫了?说来给朕听听。”
不由得皇上不纳闷,毕竟,赵镶若是能知道什么好大夫,没有道理太医院不知道,还不早就把人给请来了?
赵镶略略犹豫,便半真半假笑着说道:“那么微臣先告个罪,若是微臣说了什么惹皇上生气,皇上还请恕罪啊。”
“哦?”皇上更来了几分兴趣,笑骂道:“爱卿素来不是这般故弄玄虚的性子,有什么还不给朕老实说来,休要卖关子!”
“是,皇上!”赵镶说着一撩袍子便跪了下去:“皇上,您可还记得昔年太医院的虞老太医。”
那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皇上隐约有些耳熟,但是却又不怎么想的起来了,“你说谁?”
毕竟,他是皇帝,能让他有心记住的东西,实在不算太多。
赵镶只好进一步把话说得更加清楚:“皇上,虞老太医是昔年给太后娘娘看诊、以及日常诊平安脉的老太医”
也是因为太后死的不明不白而自尽身亡、全家流放的老太医!
皇上想起来了,脸色骤变,冷冷的盯着赵镶。
殿中空气仿佛停滞,阵阵耳鸣让人越发心跳加速、呼吸紧张。赵镶手心满满一把冷汗。
可他不能不这么说。
虞小舫的来历很容易就能查到,他毕竟在延村生活了这么多年,赵镶想要隐瞒他的过往,那是不可能的。
将虞小舫推到皇上面前,不能用旁的方法,直截了当最冒险,但也是合适的方法。
赵镶早已跟虞小舫与林漠细细解释过,虞小舫可以拒绝,横竖他和林漠已经赎了罪籍,凭他们的本事和分到的财富,天下之大随处皆可安身,他们可以逍遥自在、平平安安的过完此生。
而将他推到皇上的面前,或许会有收获,或许什么都没有,最坏的或许虞小舫可能会丧命。
虞小舫想都没想便选择了愿意。
他对祖父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但是依然记得祖父抱着自己、教自己念医书、认草药的情形,依然记得祖父看自己时那慈爱而欣慰的眼神,以及不知多少次的骄傲的“余家后继有人呀!”的感慨。
那么好的祖父,就这么没了,他如何甘心?
过了半响,皇上方冷冰冰吐出一个字:“讲!”
赵镶应是,便将自己流放岭南之后如何机缘巧合与虞小舫认识、后来又知晓了他的身份之事说了一遍。
“他年纪虽轻,医术却是真了得。赎了罪籍之后,他想回京看看,便与微臣等一同上路,如今住在城外。若非他身份特殊,微臣早就将他推荐给皇上了”
谁知皇上龙体一直不能大安,所以,他也豁出去了提了这一茬。
皇上神色渐渐缓和,赵镶这番话他并不怀疑。
毕竟这都是一查即知的事儿,赵镶不会骗他,也不敢,应该也不屑。
虞小舫若真这么说来,的确是身份有些特殊,怪不得赵镶一开始没有提及。
如今他大着胆子提及,可见心里是真关心自己这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