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心怀怨恨之人,是绝对做不出来那些利国利民之事的!绝对没有那般平和的心态。
赵镶没有怨恨,赵家人没有任何人有怨恨。
相反,哪怕他们到了那等不毛之地,依然心系大秦,想的依然是如何令大秦的百姓过上好日子、是开启民智!这是何等的心胸?
暗暗失望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镶回京之后,皇上对他的态度比流放之前更好、更信任看重。
因为他算是彻底看清楚了,这个人是真的没有私心,他对大秦、对自己是绝对忠诚的。
二皇子听了父皇的话更觉委屈了,“父皇,赵镶根本没有父皇想的那么好!他老奸巨猾,一定是蒙蔽父皇了!今日之事那么明显,难道父皇真的看不出来吗?他就是在报复儿臣啊!父皇难道相信他却不相信儿臣吗?”
皇上轻轻“呵!”了一声。
还别说,下意识之间,他似乎还真的更相信赵镶。
二皇子受伤极了,既委屈又忿怒,“父皇,赵镶这是在挑拨您于儿臣之间的父子关系,父皇您若是上当了,岂不就遂了他的心了!”
皇上没有再理会二皇子这些话,而是看着他缓缓问道:“朕问你一句,与理国公世子比试狩猎那日,你究竟,有没有作弊?”
二皇子脸色瞬间有些白。
“阿陌,朕就问你这一句,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到底有没有。”
二皇子心虚的缩回了目光,“儿臣”
否认的话很简单,脱口就能说出来。但是他不敢。
他不敢在他这位精明的父皇面前撒谎,因为这件事根本就经不住查。毕竟当日牵扯的人那么多,他们收了不止一支队伍的猎物,那么多人总归会有口风不实的人。
在二皇子看来,这原本不过是一件小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可谁想到居然还有人翻出来,并且闹的满城风雨?
既然父皇也知道了,他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那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父皇,是周韩盛他们欺人太甚!儿臣只是气不过!再说了,那些人都是儿臣的臣子,他们为儿臣效劳有何不可?儿臣要他们几头猎物又算得了什么!这原本不过是一件小事,谁知有人故意想要败坏儿臣的名声、想让儿臣出丑,因此在背地里煽风点火、兴风作浪,将此事传的满城皆知,且添油加醋,传了许多不实言论,将儿臣说的委实不堪!”
“倘若只是正常的议论,儿臣毕竟这么做过,儿臣也认了,可添油加醋的污蔑,儿臣受不了这冤枉气!这才叫顺天府和九城兵马司的人留意些。谁知道他们私下里那般过分,儿臣也真的没有想到!”
“这件事就算儿臣有错,难道赵镶、周韩盛他们就没有错吗?坏了儿臣的名声,连带着皇家声誉也受损,恐怕就连父皇也要被人编排,他们就是居心叵测。”
皇上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心里边对二皇子的失望又加深了一层。
他这个儿子,学会明目张胆的上眼药了啊,真当他是那么蠢的人吗?随便他糊弄挑唆几句他就信了?
那日狩猎,他果然是作弊了。
“如此看来,那日你是真的作弊了?”作弊了还不肯承认,找这么多借口。
皇上冷冰冰道:“你一个皇子,与臣属做这种赌约本身就不合适,结果却还输不起?”
二皇子自尊心本来就很强,听了这话脸上立刻涨得通红,羞愤羞恼至极。
“儿臣没有、输不起!儿臣只是、只是不服气!周韩盛太过分、太欺负人了!父皇您是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挑唆起来的!”
皇上冷笑:“你是皇子,他是臣属,别说他有没有胆子挑唆,即便真是他挑唆,他挑唆什么你便听信什么?你自己的主见呢?”
二皇子一噎。
他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没有主见,更不可能承认自己被周韩盛牵着鼻子走。
二皇子便道:“那赌约也不是儿臣应下的,是颜家三表弟应下的。其实也不是三表弟故意,都是周韩盛算计,话赶话才变成那样父皇,周韩盛、赵镶他们是真的没安好心!”
二皇子简直恨得牙痒痒。
皇上越发失望,他甚至不想说话了。
没主见,别人说什么便冲动轻易上当,东拉西扯毫无担当,总归凡事都是旁人的错,凡事都能有一番理由解释,无论如何他自己都没有一点点儿错
皇上有些气闷,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了呢?是不是自己这些年太宠爱他了!
“无论他们安没安好心,你自己答应的事儿便愿赌服输,输了怪人不安好心,若是当时赢了呢?又当如何?作弊还能输,真正丢脸!朕往日的教导,看来你是都当了耳旁风!”
“父皇!”
“闭嘴!”皇上突然发起怒来,厉声呵斥:“朕让你进来了吗?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二皇子惊呆了,父皇怎么能这么对他!
“父皇——”
“出去!”
二皇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强烈的自尊受损的感觉终于让他再也没有办法撑下去,他猛地转身出去了。
皇上眸光闪了闪,连跪安都不说一句,就这么走了?
果然是他宠坏的好儿子,对他这个父皇是半点敬意也无了!
当对一个人身上投射的那层光环渐渐黯然、不再遮眼的时候,所有的不足之处便如退潮之后的沙滩,一览无余。
皇上忽然就发现,这个儿子,真是哪哪儿都让他看不顺眼
他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忽然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