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对她倒是十分亲昵,笑着向她介绍各位夫人,夫人都算给邓氏面子,无论心里边怎么想、脸上带没带出来,总归是客气的打了招呼。
年轻的少夫人们和千金小姐们则没有那么矜持了,她们散在边上的榻上、櫈子上三五聚着一处,一双双眼睛或好奇、或打量、或探究、或鄙夷、或轻蔑,几乎没有什么遮掩的肆无忌惮的落在曲寡妇身上,笑嘻嘻的小声说悄悄话,指指点点,不时爆发出一阵压低了的嘻嘻哈哈的笑声,凭谁都知道她们必定是在编排什么。
好些声音甚至断续却清楚的落到众人的耳中。
“原来岭南人长这个样儿啊,嘻嘻!”
“她的五官好粗哦,皮肤也显黑呢,岭南那地方,果然是”
“她这是走了什么运道,对她来说怕是祖坟冒青烟了吧!”
“可不是,不然的话,京城岂是她这样的人能来的?”
“那自然不能,她先前可是流犯呢。”
“对哦!”
“你们有没有听到她的口音,嘻嘻,真是笑死人啦!”
“哈哈哈哈,你快别说啦,你一说我便忍不住想笑!”
“”
这些话曲寡妇一句能听到大半句,即便是小半句,也足够让她脑补出整句话了。
这令曲寡妇心中又怒又有些窘迫又气。
不要说是她了,邓氏和赵黎雅也十分恼怒!
可是,那都是些年轻的小媳妇儿和十来岁的姑娘家,即便偶有三两句略过了些的,便是训斥,也不过是一句“不知轻重”、“不可胡说!”,还能如何?
曲寡妇或者邓氏若要同她们较真,反倒有失身份显得太过了。
来者不善
曲寡妇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哪怕再气,也只好假装没听到。
邓氏愧疚的朝她看了一眼,曲寡妇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是几句指指点点罢了,膈应归膈应、气归气,要说真如何,曲寡妇其实也并不觉得如何。
赵黎雅忽然笑道:“各位伯母、婶婶们有所不知,京城有京城的好,岭南也有岭南的好,两地的风俗人情可是大大不同呢。”
几位夫人倒是来了兴致,一人笑眯眯道:“哦?不知道岭南都有些什么风俗人情呢?咱们倒是真没听过,赵小姐快与我们说一说。”
赵黎雅一边开口的时候便冲自己的亲娘和曲寡妇使了眼色,朝嘴碎嘲笑议论的那群人看了一眼。
曲寡妇还有点儿懵、还没有弄明白是什么意思。邓氏知道自家闺女一向来是个鬼主意多的,她必定不会毫无原由的说这话,略想了想,邓氏脑中灵光一闪:懂了。
邓氏便微微笑道:“这风俗人情究竟有多少不同,我倒不是太懂,不过,那儿民风淳朴,百姓们都很单纯,年轻的姑娘家、小媳妇们也没有私下里毫不尊重对人指指点点说笑取笑的!”
“对啊,”赵黎雅点点头,眼睛明亮,脸蛋上是由衷的佩服:“这样不知礼数、毫无规矩可言的行为在岭南是要叫人耻笑、要叫人说没有教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