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多钟,明媚的阳光柔和地照拂着天上人间,穿过行道树的树冠,法桐叶或银杏叶的影子落在行人的脸上、身上,或错落,或重叠,随了他们赶路的节奏流动起来,时快时慢。
在一条贯穿南北的人行道上,又出现了一老一小,祖孙二人,一头银丝与一头黑沐浴在阳光中,都是亮闪闪的,一只苍老的大手牵着一只稚嫩的小手,很是放松地走着,走向柏油公路尽头的一所幼儿园。
很多骑车上班的行人即使再匆忙,也不由地放慢了度,或与这祖孙二人打着招呼,或是投去艳羡的目光。
“大姨,您真是好福气啊,有个神童做孙子。”
“小神童,这么早就去幼儿园呀。”
……
宋母微笑着,一一回应。
“叔叔好!阿姨好!我只是一个聪明又努力的孩子,请你们以后不要再叫我小神童,叫我宋林或是林林。”
“啧啧!这个林林,的确非同一般。”
路人听了,齐声称赞。
幼儿园到了,林林背着小书包与宋母说了一声奶奶再见,走到大门口,又转身跑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奶奶,晚饭我想喝小米稀饭,吃油煎包。”
“你想吃什么馅的?”
“嗯,什么馅的呢?”林林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昂起小脸问:“奶奶今天想吃什么馅的?”
“水萝卜鸡蛋馅的、米豆猪肉馅的、韭菜虾米馅的……”
“那我们吃米豆猪肉馅的吧,爸爸妈妈也喜欢吃,大家都喜欢,吃的才高兴。”
“林林想的真周到!下午你爸爸出差回来,和妈妈一起来幼儿园,接上你,哪里也不要去了,直接去奶奶家。”
“好呀!到时候我会帮爸爸和妈妈都长出一双翅膀,我们一起快快飞去奶奶家。”
“宋林,快跟你奶奶说再见吧,老师在向我们招手了。”
路过林林身边的几个小朋友先后停下,有一个拉起他的手催促道。
林林上幼儿园后,宋达之和梅络英提出搬回自己的家中,以减轻宋母每日的操劳,她欣然同意。
有关距离产生美,宋母理解体会的更深更广,它不仅适用于朋友、恋人和新婚的小夫妻,于家人也是,尤其是两代人之间。
想让代沟里常年生长着和谐之花,彼此生活在独立的空间,让言语和行动获得相对纯粹的自由,是不可或缺的。
一世为人,流年斗转。
前半生,日子看似稠密。工作是经线,家庭做纬线,时时忙于编织种种想要的生活,很多人忽略甚至失去了自我。
半百梦醒,自问是谁?
后半生,光阴已是稀薄。经线不在,纬线分支,是时候退出儿女的生活,为自己活一回,好好的活一回了。
源于一个精子和卵子的结合,生命的诞生是必然的,也是偶然的。之后的每一刻,它都将面临着消殒。所以,不要惧怕那个叫做“死亡”的名词或是形式吧。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不可更改的,就要去接纳。
人生迟暮,何必嗟叹去日无多。
换个角度去想,又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站在人生的边缘,既可以回望昨天,也可以展望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