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疯狂吓坏了所有人,更多的医生冲进来,他们把我严严实实绑在床上,又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然后我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认出来坐在我面前的人是骆安歌,他脸上全是血,他在哭。
我不想看见他那个样子,是我让他变成那个样子,我哭着哀求:“骆安歌,我受不了了,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他的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伸出手,在快要触碰到我的瞬间,生生顿住。
然后他蓦地站起来:“你好好休息,我去找芒康。”
我尖叫起来:“你去找他做什么,你不是他的对手。骆安歌,求你了,你杀了我,杀了我就能了结一切。”
他再也没办法对我轻声细语,大喊起来:“伊阑珊,你叫我如何下得去手?要我杀了你,不如杀了我自己。”
说完这一句,他交代了医生些什么,转身就走。
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像乌龟一样把头缩到被子里。
许是针水里有安眠药的成分,很快我就睡着了,睡得满头大汗噩梦连连,最后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噩梦,我吓得醒过来。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病房里很安静,我扭过头去看外面,视线所及,柜子上安安静静躺着一个手机。
这不是我的手机,自从回来后我都没用过手机。也不是骆安歌的手机,难道是医生的?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了我一跳。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手机,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我头皮就一阵阵发麻。
这个号码,这个号码,在缅甸的时候我无数次见到过。
是芒康的私人号码!
他是在逃犯,可是他竟然不怕电话被监听,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强迫自己冷静,我拼命撕扯自己的头发,这个时候我反而不怕了,于是摁了接听键,声音有点颤抖,但还算沉稳:“芒康……”
果然是他的声音:“勿忧,你以为躲到医院去,我就没有办法找到你了吗?”
我说:“芒康,咱们做个交易吧。你告诉我是谁害我,我就跟你在一起。”
他没有回答,而是沉默,我耐心地等着。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靠不住任何人,要帮孩子报仇,我只能赌一把。
“勿忧,你真的会跟我在一起吗?你不恨我吗?”
我笑起来:“恨,怎么能不恨?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可是芒康,我恨你,我的孩子就会活过来吗?那我何必恨你呢,我要恨的,是把我卖给你的人。”
他问我:“你想要那个人死吗?”
我想起阿妙和刘明生的下场,不敢肯定地答应,而是说:“芒康,我不想再杀人,不想再双手粘满鲜血了。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应该尊重我,不应该把我变成杀人凶手。”
我都佩服我自己,这时候还能跟他心平气和谈条件。
他一定是在医院安排了人,所以才会有这个手机,好给他提供联系我的机会。
回到康城以后的种种反应,都证明了我的猜想。肯定是有人对我的针水做了手脚,才导致我产生那些稀奇古怪的幻觉。
那么,骆安歌知道吗?
这时候芒康开口了:“勿忧,三天后的这个时候,我在医院侧门等你。”
我问:“害我的人是谁?”
他说:“我会把那个人带来,任你处置。但是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让我失望。”
感觉到他就要挂断电话,我赶忙问:“芒康,当初你让医生给我注射的疫苗……”
他呵呵笑起来:“勿忧,别怕,等你回到我身边,我给你解药。再见,勿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抱你了。”
电话很快挂断了,一时间我心乱如麻,终于要知道害我的人是谁了,可是,见了芒康,我还能脱身吗?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手里死死握着那个电话,然后我用那个电话给我爷爷打了过去。
很快我爷爷就来了,我没时间废话,而是把这段时间我吃的药还有输液瓶里仅存的那一点针水拿给他,要他找一个可靠的医生,帮我做一个化验。
我爷爷眼睛红肿着,问我:“你能熬过去的,是不是?”
我点点头:“是的,爷爷,我一定能的。”
他抱住我,声音哽咽着:“勿忧,勿忧,等你好了,爷爷带你去见一个老朋友。”
我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