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护士跑出去,很快芒康就冲进来,他好像是喊了我一声,可是我最后一点意识渐渐涣散,我只觉得自己的肚子上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窟窿,凉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灌进我的身体,我只觉得冷。
很久很久之后我终于醒过来,周围全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月光特别美,像一个安静祥和的女神在窗外跟我对视。
我浑身一点知觉也没有,我想要摸一摸肚子,可是脖子以下毫无知觉。
我就那么呆呆傻傻的躺在那里,看着那一轮明月,连一地眼泪都没有。
有人推门进来,然后屋子里亮起昏黄的灯,芒康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看见我醒了他很高兴,坐在床边把我扶起来,低声问我:“睡了三天三夜,饿不饿?”
我摇头,木然地看着窗外,他抓着我的肩膀:“跟我说话,想哭就哭,不许这样。”
我还是摇头,他终于生气,摇晃着我的肩膀:“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你别以为我喜欢你就可以无视我,你别以为……”
我打断他:“芒康,我累了,真的。”
他愣了愣,抱着我的肩膀,问我:“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点点头,他像孩子似的笑了笑,叫了岩香的名字。
也就是三五分钟的时间,佣人已经端着很多吃的进来,一一摆放在床头柜上。
我盯着那碗小米粥,芒康示意佣人把其他菜全端走,独独留下那碗粥。
他扶着我坐起来,把碗塞到我手里:“我去开个会,你慢慢吃,吊完药水记得吃药。你身体不好,明天医生来给你注射疫苗。”
我问:“你开会要去多久?”
他看了看表说:“来回大约两个小时,很快就回来。你要是敢逃,跟你一起来的人,全都得死,知道吗?”
我点点头,笨手笨脚舀了一勺粥吃下去,他倒也没有多停留,交代了佣人一些什么,很快就走了。
几分钟后楼下传来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听起来是好几辆车,我猜想他开会应该不是在这里,而是去了外面。
我快速吃完小米粥,然后把调节针水那个开关开到最大,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屋子里一直有佣人在,我睡醒的时候,她正在帮我量体温,而药水也差不多要完了。
我看见她口袋里沉甸甸的好像是手机,就试探着说:“我要给芒康打电话……”
她听懂了,摇摇头说:“先生开会……”
我抓起小米粥那个碗砸在地上,大喊:“我要给他打电话……”
她吓了一跳,站在那里不敢动,我弯腰捡起一块碎片就要割腕,她终于冲过来抓住我的手,掏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拨打了一个号码,然后递给我。
芒康的声音很快传过来:“什么事?”
我哭起来:“我伤口疼,我要吃止疼药……”
他大约是没想到是我,顿了顿说:“好,我让医生给你开。”
我哭着说谢谢,他很快把电话挂了。
看见佣人蹲在地上捡碎片,我趁机一把扯了针管,然后哎哟了一声。
她起身看见我手背上有血,我大喊她去叫医生,她好像这一刻才反应过来似的,小跑着出去了。
她一出去我立马拨打骆安歌的电话,当拿到佣人的电话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其实我也不确定,毕竟深山老林那一晚,接电话的人是鲍嘉,这一次也极有可能会是那个女人。
我不断在心里祈祷不要是鲍嘉不要是鲍嘉,我不断在心里祈祷骆安歌找不到我急疯了,我不断祈祷上天眷顾我。
电话一直响,没有人接,而楼底下已经传来医生的声音:“人怎么样?”
佣人很焦急说:“不知道,看起来不太好。”
我大骂了一句混蛋,电话那端传来骆安歌的声音:“你好,哪位?”
一种无法言说的惊喜充斥着我的四肢百骸,我捂住嘴巴掩饰住自己惊喜之余的慌乱,还是忍不住哭起来。
他倒吸一口冷气:“勿忧,是不是你,你在哪里?”
我抽抽噎噎:“骆安歌,我……”
“你别哭,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找不到你?”
他叫我不要哭,他自己却哭起来:“勿忧,勿忧,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最外面的门开了,脚步声朝着我所在的房间走来,我跳下床跑进卫生间,打开所有的水龙头,对着电话那边喊:“我被人绑架了,我……”
骆安歌哭着问我:“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确定,好像是在缅甸的大山里,那个人叫……”
他的语气不由得着急起来,却还是劝我:“你别着急,你慢慢说,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