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接过狼毫,把那两句诗题在画上,然后退朝一边。
我也是赌一把,既表达了抗战老兵当年义无反顾离乡背井参加战争的心情和如今荣归故里的兴奋,也把关山远和白雪的名字嵌了进去。
好在我赌对了,老人家左看右看,对骆安歌道:“你小子可算给我争气一回了。”
骆安歌站起来抱着我:“那是,我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
我手心全是汗,他帮我搓手,语气里全是心疼:“是不是傻,我都说了大家都会很喜欢你的。”
我一定笑得难看死了,因为这厮说:“你还是哭吧,你笑起来像条狗。”
我知道骆安歌这是要公开我们的关系了,他很明白不管外界如何反应,关键还是在他的家人,所以他带我来见他的爷爷外公等人。
要是过了这一关,接下来我们就要面对元笙箫,还有骆明泽等人。
关山远一早说过这条路荆棘密布万丈深渊,但是我不怕,只要骆安歌爱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许是为了保险起见,一个小时后关尔风夫妇带着关山远两口子到达立春,我看着骆安歌:“你到底在密谋什么?”
关夫人嘻嘻笑着,像个小情人靠在关尔风怀里:“就是,我原计划今天要去巴黎的,硬是被你舅舅召回来,到底什么事?”
骆安歌笑着:“家宴家宴,放轻松。”
关山远白他一眼,带着一家四口前去给关老夫人请安,我站在外面,听见老人家的声音:“雪儿怎么还是这么瘦,腹中胎儿可还好?”
白雪脆生生的声音:“多谢奶奶关心,一切都好。”
“哎,我也是黄土埋到下巴的人了,你们几个各有着落啊,我也就放心了。”
关尔风道:“又说胡话,不是要长命百岁寿与天齐么?”
大家哈哈笑起来,我靠在骆安歌怀里:“你知道吗,我多羡慕你们这个大家庭。”
他点点头:“是啊,小时候我跟玺宝最爱跟妈妈回外婆家……妈妈出事后,两位老人家大病一场,身体一直不见好。这些年我一直不结婚,他们整日念叨,趁这次见面,你也表一表态,让他们安心。”
我白他一眼:“我表什么态啊?”
他的手不着痕迹伸到我衣服里,捏住一个敏感点:“你说呢?就表态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生孩子,让他们也宽一宽心。”
我骂他:“不害臊,谁说要跟你结婚生子啦?我还要读研究生呢。”
他叹息了一声:“勿忧,每次看见那些哥哥姐姐带着孩子,我就特别羡慕。我是真想当爸爸了,你呢,你想当妈妈了吗?”
我嗫嚅着:“我还没想好。”
他特别温柔:“没事,我等你。但是,别让我等太久。”
他抱着我站在那里,我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恨不得跟他就这样一夜白头。
门口传来嘈杂声,我抬眼望去,新闻上见过的关司令大踏步走在前面,和他并排一起的,是骆安歌的爷爷骆连慈,然后是束文安,跟在他们后面的五六个人我都不认识。
蓦地觉得有些不对,再一看,走在最后面的,怎么是束从轩?
放在我腰上的手收紧,我知道束从轩的出现也出乎骆安歌的意料,我知道他有些紧张。
我推了推他站好,他脸上恢复了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外公,爷爷,二舅,大伯,二伯,雍叔,小姨……束书记。”
关司令那利剑一样的眼神扫过来,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怒,他指着我问骆安歌:“孽障,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我双腿一软,倒下去的瞬间骆安歌扶住我,我赶忙站好,关司令看起来很不喜欢我,我要不要打招呼。
骆安歌搂着我的腰:“外公……”
关司令简直是震怒:“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我身上,连束从轩也看着我,我头皮一阵阵发麻,真想挖个洞钻进去。
怪不得骆安歌要把关尔风一家搬来,原来他也一早算准了他爷爷外公不会喜欢我,原来他也没谱。
骆司令大骂:“简直不知羞耻,一点不像我老骆的孙子,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知道他在指桑骂槐,他在骂我不知羞耻,野丫头居然幻想着嫁给他的宝贝孙子。
我绞着裤管,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无数个耳光。
骆安歌护着我:“你们有什么尽管骂我,不许说她。”
其他人一看这架势,纷纷出来做和事佬,束从轩走过来,低声问我:“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