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马车外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黎哥,下田回来啊?我前几日从你家田埂路过,瞧着穗子结得很好咧,今年估计要大丰收。”
“唉,别提了!我昨夜听人说在田里扒拉出蝗虫幼虫,今早天不亮就赶紧去了趟田里!你猜怎么着?密密麻麻的,全爬出来了!”
“啥??”
“你快去你家田地里瞧瞧吧!”
“……”
两人匆忙又说了几句后,各自小跑着离开了。
马车内,叶辰霆一脸凝重:“蝗虫危害极大,已造成多地粮食减产。
事不宜迟,我需去一趟府衙。你们先去小凤年家,留个熟路的侍从给我便可。”
说着,就要下车。
“二哥。”叶宛卿叫住他:“此去府衙有好长一段路,让马车送你过去吧。”
叶辰霆迟疑:“也好……”
千禧买完牛乳江米切糕回来,马车便向着府衙的方向驶去。
到府衙时,另一辆马车也刚好停下。
侍从掀开车帘:“大人,慢些。”
一个茶白色的人影被扶下马车。
陆继廉在马车边站定后,抖了抖衣袖,抬眸往这边看过来。
叶辰霆掀了半面车帘,下车后将车帘掩上:“顾大人。”
陆继廉从马车上收回目光,温润有礼地开口:“辰霆兄。”
气氛凝滞。
陆继廉率先开口:“辰霆兄今日不是无事么,为何又来了府衙?”
叶辰霆这才恢复常色:“方才在街上听闻农户说,在田间地头现了蝗虫的幼虫。故而,我特地来一趟。”
“是么?”陆继廉神色依旧淡然:“县令和几位大人已经到了,一起进去?”
叶辰霆颔:“请。”
两人一起进了府衙。
不多时,叶辰霆才独自一人出了府衙大门,上了马车:“走吧,去小凤年家。”
“二哥,蝗虫的事,大人们可有说如何治理?”叶宛卿问。
叶辰霆眉心微皱:“几位大人争执起来了,暂时没个决策。我瞧一时吵不出结果,便先出来了。”
吵起来了?
楚安澜啧了一声:“这有什么好吵的?大周以前也不是没闹过蝗虫,该怎么治怎么治呗。”
叶辰霆道:“礼部的老大人觉得,此事应当先上报给朝廷,让钦天监择吉日吉时,在田间祭蝗虫神。”
择日子,祭蝗虫神?
在场几人全都惊了。
叶宛卿惊疑:“蝗虫已经孵化出来了,当务之急,不是应当马上除虫么?”
楚安澜讥笑:“等他们祭完天,蝗虫大军都已经吃饱喝足飞到京城了。这些个老顽固,也不知是怎样爬上这个位置的。”
“是啊是啊!”叶辰曦吃着切糕:“我虽没好好念书,却也知晓,蝗虫长得极快!
而且,看起来这两日有雨呢。
等下起了雨,驱虫难度增加了不说,蝗虫还会长得更快,繁衍得也更快。”
叶辰霆眉心皱成一团:“正是如此。”
叶宛卿看了眼天色:“快要入秋了,这阵子估计会有一阵连绵雨。
今日,大抵是雨水来临前最宜除虫的日子。”
“那怎么办呀?”叶辰曦觉得手中的切糕都不香了:“要是蝗虫真的在临安泛滥起来,明年,可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切糕了吧?”
楚安澜拿起一块切糕:“别说切糕了,百姓只怕是吃饱都成困难。”
叶辰霆看向府衙大门:“无奈,我只是翰林院的官员……”
翰林院的人,若硬要插手粮食一事,便是僭越职权。
罢了。
叶辰霆收回目光:“先不管此事了,先去探望小凤年吧。”
楚安澜扬声:“墨言,去三水巷。”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