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端详着萧恹的脸,会恍惚,会有不真实感。
那便是她的儿子吗?
他在她肚子里时并不闹腾,特别安静,现在看着,确是个内敛的孩子。
她当初生下他时,他还是皱皱巴巴的一小团,皮肤也是红红的,丑得像只吗喽。
现在长开了,倒有几分能看。
萧恹……
萧恹……
宁溪默默的念着他的名字。
念完,又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
她意识渐渐抽离,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耳边是各种声音。
“我们投降,别杀我们!”
“对,我们投降……”
投降的声音不绝于耳。
萧恹的视线缓缓扫过他们,开口道:
“降者……”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空灵又充满力量的女声传过来:
“降者,亦杀!”
萧恹顿住,转头看去。
便见宁溪撑着红缨枪,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有士兵道:
“刚刚说话的是宁神吗?”
“好像是,宁神怎么会说这种话?战场上,向来都是降者不杀的。”
“这样会不会太过残忍了点?”
“对呀!连降者都杀,这样传出去,别国岂不是觉得我们安国残暴无比?”
“宁神莫不是伤到了脑子?这三皇子若是连降者都杀,必定会遭天下之人口诛笔伐……”
众人窃窃私语。
有质疑,有怀疑,亦有愤怒。
林昭月和宁一走到宁溪身边,林昭月扶住她,虽然心中十分担心宁溪的伤,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断师父,只能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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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溪有了林昭月的搀扶,轻松了许多。
她的目光缓缓掠过交头接耳的士兵,收回视线时,眼神冷冽,浑身散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
她用尽全力高声道:
“或许你们会觉得我的想法残忍,可是,你们怎么不想想北洲城的惨状!
北厥地处荒蛮,今年又逢雪灾,我们有多少人失去家园,有多少人的牛羊被冻死,有多少人会死在这个冬天。
这个冬天,对于我们土地辽阔,物产丰富的安国尚且艰难,你们以为他们北厥人哪来的那么多的物资来攻打安国?
他们靠烧杀抢掠,他们饿极了,是会吃人的!
打了这么多天的仗,他们那么多人,粮草早就被耗得差不多了。
可是你们可有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一丝丝粮食要被耗光的窘态?
如果你们现在去看看他们的伙房,一定会看到满地的尸骨!而那些尸骨,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安国的子民,北洲城的百姓,他们不放过我们的百姓,以人为食。
几个前朝余孽就能搅乱我们安国的正局,让你们狼狈不堪,你们觉得如果收纳五十多万个这样残暴的、毫无人性的异族,我们安国会面临的是什么?
那绝对是野蛮文化对文明文化的侵袭,我们安国会面临灭顶之灾,比在叶氏统治下更艰辛,更惨无人道!难道你们想让自己的子女哪天被贴上骨烂的标签,被端上餐桌吗?”
宁溪的字字句句,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萧恹看着她,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