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两匹马嘶鸣着冲出了包围圈,大内侍卫受了伤,血滴在了马背上。
两匹马儿飞速奔跑,土匪们没有马,追不上来,便回去围住了德元他们。
马儿受惊了,跑起来不要命似的,赵逸徽被颠得想吐,不得不从舟翊怀中探出头来,当他脸上蹭了一脸血时才惊觉:“蓁蓁,你受伤了!”
“小事,伤得不重。”舟翊道,他手里握紧了缰绳,极力控制着一路狂奔的马。
侍卫不愧是宫里训练出来的,后背上一条豁开的伤口还在流血,但此刻也还稳稳地坐在马背上,他必须跟着跑出来护送皇太孙,而另一位侍卫需要在土匪窝里周旋,拖延他们追上来的时间,阻止他们抢到马匹去追主子。
赵逸徽的手反过去摸到了舟翊胸前的伤口,摸了一手的血,他的声音都发颤了:“你会死吗?”
“不会。”舟翊抽空回他。
“倘若你死了,我便跟你死在一起,在这山脚下烂成一堆白骨。”
“胡说什么,谁要和你烂成一堆白骨,闭嘴。”
宫廷-山槐
赵逸徽感觉舟翊说话的气息还很稳,握缰绳的手也很有力,当下觉得他会死的可能性小了不少,尽管如此,赵逸徽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两匹马终于跑出了赤化山,跑入了一个隐世的小山村,舟翊打开随身携带的地图看了看,还好,路线没跑偏。
这个小山村的每户人家都在家门口的树上挂了红蓝色的布条,布条打成结绑在一起,有的树上很多,有的树上只有零星的几根。
舟翊和侍卫下马步行,找了一户人家塞了银子过去,舟翊道:“老人家,能否借宿?”
老妇人看了眼舟翊手心里捧着的银子,又看了看他和侍卫的伤,说了一种舟翊听不懂的语言,接着她拿走了那锭银子。
老妇人朝屋里走去,见身后的三人还未动便冲他们招了招手,舟翊他们这才看懂意思,跟了过去。
老妇人家的房子是建成阁楼式的,地上那一层底下铺了许多木桩,下面是镂空的,上面是木做的地板,是客厅,再往上的二楼才是睡觉的地方。
老妇人带着他们去了客厅,从旁边的小房间里拿出来一些瓶瓶罐罐,她打开其中一个陶罐指着侍卫背后的伤口说了几句话。
舟翊在猜她的意思:“是药对吗,涂伤口的。”舟翊还对着侍卫的伤口拿药比划了几下。
老妇人点了点头,又给他们拿出一些干净的布条,这回她只说了几个词,知道舟翊他们听不懂估计也懒得多说,用布条比划着去包伤口,意思是拿这个裹住伤口。
舟翊点点头:“知道了。”
赵逸徽忽然用一种舟翊听不懂的语言和老妇人说话,两人看起来像是顺利沟通了几句。
接着老妇人笑了笑,用手给赵逸徽比划了几下,舟翊看那动作像是吃饭的意思。
接着,老妇人继续和赵逸徽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赵逸徽对舟翊道:“他们这里是山槐族人的聚集地,说的是山槐方言,老妇说去给我们做饭,我们给的钱多,可以住下,但是你们受伤了,他们有习俗,不让流血的客人睡床,会惹来晦气。”
“不睡床睡哪儿?”舟翊问。
赵逸徽指了指外面:“方才她说她儿子搭建了一树屋,没有床,正好你们可以住。”
“她还说,良骥伤得重,可能挺不过今晚,他们这里的巫师要明日一早才能赶回来,巫师就是大夫的意思。”
舟翊朝良骥看去,他现在面色有些苍白,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良骥垂首对赵逸徽道:“属下若是死了,主子把属下随便扔了就行。”
赵逸徽拿着药走到侍卫身后,“坐下,我来弄。”
“主子,这不可!”侍卫侧身躲开,一脸惶恐。
舟翊拍了拍良骥的肩,“坐下吧,保命要紧,此去临安还有一些路程,你得护着殿下。”
良骥想了想,坐了下来,让殿下给他处理伤口,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惶恐过。
良骥自己把衣服剥了下来,露出豁开的口子,长长的一条,血糊了一身。
赵逸徽拿了湿毛巾一边擦伤口旁边的血污一边道:“蓁蓁,你的伤怎么样,脱了我看看。”
赵逸徽知道舟翊的伤口已经没流血了,但良骥的伤口还止不住血,所以先处理良骥的,他有常识,血一直这样流下去人很快会死,但不流血就不会。
舟翊掀开衣服自己处理伤口,赵逸徽看了他的伤口几眼,还好不是很深,只有食指长度,只是被刀刃碰了一下,兴许是路途颠簸所以才流了那么多血。
“元宝,你何时学会的山槐语,宫中有老师教?”舟翊问。
“宫中没有老师会这种语言,山槐语不常见。”赵逸徽道,“我父王曾经从南方带回来一女子,她是山槐族人,得空我再与你细说。”
赵逸徽把老妇给的止血药倒在良骥后背的伤口上,药粉一落到患处便将流动的血液凝固,以此来达到止血的目的,这药看起来和宫里的太医们用的不同,但药效却是奇好。
上了药后,赵逸徽道:“阿婆说等巫医明早回来给你处理伤口,今日只能先这样了,良骥,你挨得住么?”
良骥咬着牙点点头,因为疼痛他面上出了不少冷汗,赵逸徽从阿婆给的布条中挑了一块递给他,让他自己擦汗。
赵逸徽来看舟翊身前的伤口,患处在右胸膛的位置,舟翊已经自己上过药了,赵逸徽接过布条帮忙包扎。
“良骥的伤口得让巫医缝起来,蓁蓁,你的不用。”赵逸徽把布条在舟翊身上裹了几圈,最后在腰间打了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