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英望着寂静无声的树林,小声对董慧儒说:“万物相生相克,麻雀除了吃谷子,也吃虫子,现在却销声匿迹,这不是好事,明年的收成,不好说。”
董慧儒:“中央下的指令,没人可以违抗,我们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张秀英摇摇头:“不行!打雀行动还没有结束,周村长说了,每天都会派人进山打麻雀,以完成上面的任务。
按照大家目前的打雀方式,林子里的鸟都会被误伤,照这样下去,会出大事。
我打算给京都农科院写封信,把麻雀的益处告诉他们,希望他们能向上反映,取消灭雀行动。”
董慧儒:“这世道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我们认为好的,上面要是不认可,后果难以预料,指不定扣下什么帽子。
你没听见孩子们唱的顺口溜吗?
‘老鼠奸,麻雀坏,苍蝇蚊子像y派。吸人血,招病害,偷人粮食搞破坏。’
以目前的形势,你寄出去的信,很难见效,说不定还要和我一样被定身份。”
张秀英:“但我还是想试一下,我大半辈子都在和庄稼打交道,每次看到粮食丰收,就像自己的孩子成才一样,我实在不忍心一场灾难,是我们人为造成的。”
董慧儒:“行吧,那你就给京都写信,刀山火海,我都陪着你!”
张秀英:“嗯!”
为了增加成功率,张秀英不仅给京都农科院写了信,也给几位认识的农业专家写信,希望大家一起向上谏言,取消打雀行动。
看着麻雀一只只从天上掉落,一些农业学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约而同地向上反映,指出麻雀是吃虫子的高手,是农作物的保护者,不应该全部消灭。
但反馈与审核都需要时间,这期间,大家仍积极打雀
周彩所在的农场,也参加了除四害运动。
农场的条件很差,大家住在板棚屋里,一个接一个的陈旧木板床,搁在由泥土垒起的矮墙上。
这还是农场为了照顾女同志,特意搭的,男同志那边更简陋,直接用竹围围上一圈,铺上些木板茅草就完事了。
睡的地方,周彩可以忍受,唯独厕所,不能直视。
厕所非常简易,一堵不到一人高的泥巴围墙,围着一个大坑,坑边垫几块砖头,而且没有顶。
每次上厕所,周彩都要喊一个女同志帮她在外面看着,防止有男同志偷看。
天气冷的时候还好,进入月后,厕所内外,天上群蝇、蚊子嗡嗡飞舞,地下白蛆缓缓爬行。
周彩觉得上厕所,简直是一种煎熬,但人生大事,又不能不解决。
现在组织要求消灭四害,周彩举双手赞成,并积极参与,天天和女同志们拿着苍蝇拍在厕所附近打蚊子、苍蝇。
为了进一步改善厕所环境,有女同志提议,去找场长商量,派几个男同志把厕所的粪挑了,在底部铺些青草,防止恶臭轰天,蛆虫乱爬。
这提议得到所有女同志的一致认可,但派谁去,需要好好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