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们今天把我家的猪,拉去卖了多少钱?”
“咋的?”卢大嫂一惊,上来就问钱,“难道你想把钱拿回去?你可别忘了,你一个月要给咱们一两银子,现在到了给钱的日子,你给不出来,我们只能想办法把你欠的钱给补上来。你欠了我们的钱,不说愧疚也就罢了,还敢上门兴师问罪,这是跟大嫂说话的态度吗?”
“长嫂如母……”
“大嫂,”陆伟良冷冷的打断她的话,“银子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不能把小妹养的猪拉走卖了,那是小妹要养到过年用的猪。”
“你们这样强行破门而入,把我家的猪拉去卖了,我可以告你们。强闯民宅,入室盗窃。”
“今儿我把话撂在这里,如果你们不把卖猪的钱还回来,少一个子儿,我就把你们告到衙门里去。”
卢大嫂见卢伟良说的这么严重,想要辩解几句,求求情或者是威胁他什么的。
但卢伟良没给她机会:“大嫂,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不要跟我说什么血脉亲情,你们做的那些事情,连陌生人都不如。”
“这么多年我早就看透了,我是不指望你们了,你们也别想从我这里再占什么便宜。以后我们各过各的,休想从我这里扒拉出更多的钱。”
卢伟良的声音越来越冷:“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怎么把钱分了,怎么把请给收回来。别想着耍赖或者少给,我随便去外面打听打听,都知道你们把猪卖了多少钱,别想着骗我,少一个子儿,我就不客气,到时候衙门里面来抓你们,可别说我没给你们打招呼。”
说完,卢伟良拉着卢小妹,转身就走,根本没给卢大嫂谈条件的机会。
卢大嫂见着他大不留心的离开,消失在人群中,傻眼了。
“小七,你等等啊,这事儿咱们好好说说。”
然而无论她怎么喊,卢伟良都没有回头。
人群里面嗡嗡嗡的开始讨论起来。
“这卢家六兄弟,可真够狠的,以前坑了卢小七,现在更是过分,把人家的猪都亲去卖了,这还是亲兄弟吗?连仇人都不如吧!”
“是啊,有眼睛的都看得到,当初卢小七才多大,就要拉扯三个妹妹独自求生。”
“这还不算,好不容易干了捕快的活计,一个月累死累活还要把一半的钱拿出来,给他们六兄弟分,咋有脸呢?啥事儿都不用干,坐在家里面就能捡钱,这六兄弟啊,一个比一个坏!”
“就是咱猫儿胡同的人,谁不知道这六兄弟不是东西。一点亏都不肯吃,也不看看卢小七他们,也是自家兄弟姐妹啊,怎么下得去手的?”
“我说卢大嫂,你们干这个事情就过分了吧,赶紧把钱给人还回去!”
“就是,卢小妹身体不好,就算晚一天给你们钱,那也不是不能商量,你们二话不说,也不跟卢伟良商量一下,直接跑到人家家里把猪抢了卖,你们这行径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是啊,烂了良心的!这么祸害人,小心以后遭报应啊。”
人群里的话不停地传来,卢大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几乎站立不住,逃也似的冲到家,反手把门拴住。
102该怎么办
卢大嫂抚摸着胸口,心里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股对卢伟良的巨大怨气。
以前的陆良是多么单纯,多好欺负的一个人呐。
不管他们提的要求再离谱,要他一个人带着三个妹妹求生,还把一半的工钱拿出来。
他就算不满意也照做了,如果说以前他年纪小,没有什么手段,但长大了以后,其实是有机会把这个事情赖掉的,但是他没有。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带着三个妹妹挣扎求生,可以想象有多困难,然而就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卢伟良也没有扔下三个妹妹,更没有找借口不给那一半的钱。
这么多年了,每个月一两银子都是按时送来的,唯独这一次,稍微慢了一点,但就她的了解,卢伟良绝对不会欠他们钱,可能就是稍稍推迟一两天,也会想办法把钱送来。
而他们之所以去赶猪,实际上,也并不是担心卢伟良赖账,而是他们想要多得一些钱,毕竟卢伟良每个月二两银子的工钱,有一两送给他们,而他们有六个人,每次分的时候都有点不凑手。
最最关键的是,他们知道卢小妹这次生病很严重。
如果卢伟良把钱挪用了给卢小妹买药,这一买药,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要是卢小妹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那卢伟良会不会把接下来的钱,全部都给卢小妹抓药。
那他们的钱怎么办?
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话,那他们肯定不能接受,与其如此,还不如他们想想办法把钱拿回来,而且用一个比较极端且坚决的方式告诉卢伟良,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签订的十年的条约,都不能够废止。
于是他们六兄弟一致决定,冲到卢伟良家里,把卢小妹辛辛苦苦养的猪,拉去卖了。
他们要给陆伟良一个深刻的教训,那就是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欠他们的钱,否则他们绝不会放过了卢伟良。
这些年,也不是没人说,他们对卢伟良太过分了,对自己的小妹太绝情,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别人说的话并不能影响他们的生活,就算被别人几句脏话,又不会掉一块肉,落到手里的银子,才是真的,真正改善家里的生活,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干活。
得到了切实的好处,又何必在乎别人说几句酸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