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仍然是一脸淡定地泼着冷水。
这次一贫倒是附和着点了点头,满脸深沉。
“其实在这之前,尚有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
他摸了摸胡子,面上露出些困顿苦恼的神色来,这使得那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越发皱巴,纹刻出岁月的痕迹。
这难得出现在他们那似乎总是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掌门脸上的神情,也使得罡斩几人不由得严肃了神色,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一贫皱着眉,手中的禁魔环转动了下。
“——怎么让那两魔,心甘情愿地带上这个。”
“……”
殿内还没从刚才那种紧张的气氛中缓过劲来,陷入了一片难言的沉默。
片刻后,草谷面无表情地越过一贫,推开殿门向外走去,受了守在殿外的凌音和铁笔毕恭毕敬的一礼。
“抱歉,掌门师弟,老身忽然想起丹炉里还炼着一炉丹,先走一步。”
“我也先走一步。”
太武跟着草谷前后脚迈出太清殿,末了,还不愧良心之名,顶着殿外格外灿烂的阳光转过身,给了一贫一个很诚恳的建议。
“掌门师弟不妨试试我新研发的法阵,若是拼的一身修为,说不定能够困住那魔熙一时半刻。”
“哈哈哈,这事儿我办不了。”
罡斩很直白地坦诚自个儿的无能为力,扒拉了下后脑,他招呼着自家徒弟跟上,边走边笑得格外爽朗。
“虽然有点儿不甘心,但是我真的打不过魔熙啊。而且一想到和那家伙打架的时候,他说不定都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不屑模样,就一点儿都提不起劲头来着~”
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凌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自凌波重伤卧床后,魔熙和龙溟在她那儿仇恨就拉得妥妥儿的,统统被打上了欺骗纯洁少女骗财骗色吃干抹净就落跑人人得而诛之的无耻之徒的烙印。
以至于一听到打架和魔熙联系在一起,勉强还能称得上年少气盛的姑娘登时就燃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毛遂自荐。
“我——”
“凌音师侄,别添乱了,一边玩儿去啊。”
玉书轻描淡写地粉碎了凌音的殷殷期盼,对着自家掌门师兄渴望而又怕受伤害的目光视而不见。
“师兄,我记得我们许久未有弈棋了,不如去手谈一局如何?”
“自无不可。”
青石点点头,毫不留情地狠戳自家师弟的痛处。
“统共最后都是你输,若是打发时间聊以慰藉,也无不可。”
被孤独地留在原地的蜀山掌门,萧索而又忧伤地凝视着离自己而去的师姐弟们的背影。
“……统统给我回来!!还想不想好好开会了,想不想愉快地解决这两个烫手山芋了!”
“青石师弟!”
落在最后的青石茫然而又无辜地看过来,空洞的眼睛灰蒙蒙的无神,看的一贫不知为何油然而生出一种欺负老实人的愧疚感——天知道,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啊摔。
硬下心肠不去看青石,厚着脸皮不去管草谷几人投来的“你就可劲儿欺负青石师弟老好吧”的谴责目光,一贫拍了拍青石的肩膀,沉重地开口。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几乎没做什么挣扎,从某个方面来说战斗力极强的青石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极好的记忆力,让青石在短短的数息时间里回顾完这几天和魔熙并不算多的接触,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微微一笑。
“自当竭尽全力。”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其实我一直觉得蜀山最牛的人是青石,真的
青石的愉悦
从外表上看不出来的,青石是个标准的行动派。
在接下了一贫交托的重任后,他便径直去了魔熙两人暂住的客房,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素来和他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玉书。
魔熙两人暂居的山头算得上是偏远,萦绕在其上的灵力倒也是充裕,环境也还不错,鲜有人至,安静得很,十分方便魔熙对无法反抗、从某种方面来说也可以解释为沉溺其中的龙溟做些这样那样的事。
比如说,青石玉书两人赶来的时候,他正心血来潮地捧着碗白粥往龙溟嘴里喂。动作是一点儿都不温柔,直接用勺子压住龙溟的唇齿,手一抖,整勺白粥就这么流畅地倒进了他嘴里,秉持着善始善终的原则,魔熙不厌其烦地在每喂完一勺后,就用那充分体现出其实力的速度抽、出勺子,一抬手,咔吧一声将龙溟的下颚往上一抬,保管整勺白粥一粒都漏不出来。
这简单粗暴的喂食方法,看的玉小书几乎有些同情起昏迷不醒的龙溟了。
用这种方法喂完了一整碗,拇指指腹自龙溟的唇角摩梭擦过,魔熙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琥珀色的眼眸中不见了上午在太清殿中的冷漠,反是带了些懒洋洋的味道,显得柔和了许多。
“何事?”
“两位既然在蜀山常住,便也是客。”
青石笑了笑,若是不看他那端坐在桌边没半点儿挪位意思的大爷模样,倒也能称得上是位热情好客的东道主。
“吾辈修道之人兴趣寡淡,往往一闭关便是数月,与人情世故也多有不通。为防怠慢,只好先来一步,告知二位一些事宜,日后二位若觉无趣,也可去这几处聊做消遣。”
膝盖莫名中了数箭的魔熙压根就没接话,这位一闭关就是几年、几十年,字典里根本就没出现过人情世故四个字,别说兴趣寡淡了,之前那几千年活似都活到张大强身上去了,愣是没整出个追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