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谢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自然是先把神农鼎送回蜀山。”
谢沧行回答的一本干脆,可随着他的目光移到杵在一旁的魔熙身上,原本底气十足的话语立马就卡壳了。
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谢沧行煞有其事地思考了良久,然后转头看向姜承。
“嗯……”
“……”
姜承被他看得下意识皱了皱眉,一时有些慌乱。
“姜小哥的性子,我虽是相处不多,却也多少有些了解,与我个人而言,是决计不信姜小哥你是重伤杀害同门的人。”
谢沧行冲着姜承爽朗一笑。
“姜小哥可愿与我们一同回蜀山?”
“我……”
姜承有些动容,沉默了下,他想着自己幼年在折剑山庄度过的点点滴滴,那些同门的形容已经有些模糊了,就连曾经濡慕的师父也不再如以往般清晰,唯独那立于冰雪中却带着能够消融寒冬的温柔倩影,从始至终深深镌刻。
短短数息,姜承已是下定了决心,他点点头。
“好,我与你们一同。”
谢沧行满意地笑了笑,越过听到姜承终于松了口愿意亲自去蜀山洗刷冤屈而欢喜不已的夏侯瑾轩几人,走到了魔熙的身边。
那边的热闹,始终跟魔熙没有关系。
他一直走在众人之中,却始终停留在众人之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即便偶尔将目光投注在别人的身上,也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瞥,就像是在看一朵花、一片云。只有当他的目光落在被抱在怀里的龙溟身上,方才如同冬雪初融,温柔而又专注。
察觉到谢沧行的靠近,他也只是抬了抬眼,看过来的目光并没有任何的战意,却硬生生让谢沧行停下了脚步。
他的面上已是褪去了所有的玩世不恭,现在站在魔熙面前的,是蜀山的罡斩长老。
“你为何要随我们一同去往蜀山?”
“想去便去。”
“阁下可是自持修为高深,以为可凭一己之力往来蜀山如入无人之境?”
“有何不可。”
“蜀山能立于修仙众门派数百年而不衰,自是不会如看起来那般平凡,便是昔日魔尊,亦折戟在蜀山锁妖塔。阁下如此傲慢,想必是太过小觑蜀山了。”
“……”
魔熙终于正眼看向谢沧行,琥珀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极浅的笑意,他弯了弯唇角,笑容落在旁观的几人眼中便显得十足的轻蔑。
“……狂妄。魔尊之能,岂是区区蜀山能够抗衡。”
谢沧行并没有因为魔熙的话而恼怒,反而像是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般笑了起来。
他虽然不耐烦听那些老家伙们说蜀山的光荣史,却没奈何有个博览蜀山藏书还喜欢有事没事抓着师兄弟们普及知识的师弟,是以对于蜀山掌门徐长卿的手迹里描写过的魔尊实力印象颇深。
无奈即便是那本手迹中,也未曾言明魔尊在魔界的地位,他只担心,此次针对蜀山的阴谋明显有魔界的介入,若是有实力强横如魔尊者,只怕一切的防守都是不自量力的螳臂当车。
所幸,是他多想了。
“敢问阁下——在魔界是何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忽悠来忽悠去,大花表示谁拳头大谁说话
魔熙的爱情
这个问题着实把魔熙问住了。
他沉吟许久,久到谢沧行的神情都渐渐凝重起来,可他偏偏又转眼看过来,琥珀色的眼眸中凝着些微的疑惑,瞬间就将之前酝酿的高冷击碎成了落差极大的呆萌。
“你问的,是哪个魔界?”
“……”
谢沧行也跟着沉默了,他觉得自己长久以来塑立的世界观就在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前,碎了。
重新审视自己生长的世界,并且思考自己前几十年的人生,谢沧行就这么闷不吭声地一路搭云来石的顺风车飞到了蜀山,然后把烫手山芋们直接甩给自家师兄师姐,撒腿就跑回房闭关去了。
神农鼎失而复返,实乃大喜。
可……这附带的两位,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被绳之以法的偷神农鼎的贼啊!?
瞅瞅那满不在乎的架势,看看那泰然自若的神情,瞥瞥那旁若无人的亲昵,唯三尚且留在蜀山撑场面的长老草谷、玉书和青石面面相觑。
总之,不管怎么说,魔熙和龙溟这两个烫手山芋,蜀山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了。
其实魔熙表现的十分配合,可惜他气场太强,兼之我行我素惯了,站在那里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反而总有种在酝酿大阴谋的感觉。能说会道的龙溟还昏在他怀里,帮不上什么忙。在蜀山陷入单方面尴尬的安静后,为了避免现在的尴尬进一步激化成为剑拔弩张的戒备,夏侯瑾轩不得不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
解释了前因后果,草谷细细端详了魔熙一阵,心底浮现出和她师弟罡斩一样的推测,本就性情温和的道长便显得越发通情达理,客客气气地安排魔熙和龙溟在某个远离众蜀山弟子的偏僻山头暂且住下,转身就脚步匆匆地拉着几位师弟聚到一起去开个小会。
会上重点批评了罡斩师弟无组织无纪律的私自落跑,最重要的是把这身份可疑实力强大的危险分子丢过来居然还不附带使用说明的行为,并就如何处理此次神农鼎失窃事件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对于那名从始至终昏迷着的罪魁祸首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呢,还是迎难而上杀一儆百呢,直到散会,几人也没得出个结论来。
思及那身份莫测实力成谜的魔,草谷几人眉头都拧的很紧,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