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面上犹自带着笑容,却已经不知不觉地闭眼沉睡了过去。
龙溟对魔熙自是再信任不过,而魔熙的强横贯穿了了他从小到大的生长历程,深深烙刻下了那种“有小舅在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印象
于是,被拔、下十字妖槊后就缓缓抬起头的骨蛇,在他的梦境中,化成了一株迅速生长枝叶蔓延的树,开着大朵大朵的花,落了一地绚丽的红。
“前面好像就是尽头了——咦!?”
姗姗来迟的夏侯瑾轩几人,正撞上魔熙右手长槊一圈,槊尖抖动了下,重重杵在地上,满脸不耐烦地抬手一把火把骨蛇烧的嗷嗷直叫的大场面,一直看蜗居在神降密境深处的巫月神殿里的白苗们不顺眼,恨屋及乌也对白苗驱使的骨蛇不感冒的结萝看得眼睛亮晶晶的。
“我听师父说过,神降密境深处的祭坛是祭祀女娲用的,有很多厉害的机关,还有一条骨蛇守着。这骨蛇据说是女娲那会就有了,有好多条命,怎么打都不会死,居然……这人还真了不得。”
已经在楼兰国见识过魔熙砍恶灵如切瓜砍菜的夏侯瑾轩几人默默扭头,直觉这次前途未卜。
倒是不明真相的厉岩点点头,难得地复合了结萝说的话。
“是条好汉。”
从来都是在思维跳跃的众人中清晰明确迅速地抓准重点的暮菖兰这次再次发挥了自己的特点,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魔熙吸引住的时候,用目光锁定了不远处的神农鼎。
以及倚靠着神农鼎,闭着眼生死不知的龙溟。
……不过,在璇光殿里大杀四方,各种霸气的龙溟,你现在这幅衣衫不整奄奄一息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唔,骨蛇,长尾,好多条命,好多条蛇,好多长尾……
再联想到龙溟他小舅之前对骨蛇那股子杀之而后快的狠戾模样,暮菖兰不自禁地想歪了。
姜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登时便是变了脸色。
“龙兄……”
他对龙溟的好感,又是与夏侯瑾轩几人的不同,在楼兰遇到龙溟和凌波的时候,姜承正处于最是迷茫和彷徨的时候,自小便生长于折剑山庄,师父便如其父,同门便如其兄弟——虽然关系不太好,可一夕之间,他成了重伤师兄的逆徒,被逐出折剑山庄,甚至体内还多出了那么强大又不受控制的力量,连身为人类的身份都被质疑。
龙溟和他的交谈虽是寥寥数语,却是给姜承拨开了遮挡住前路的迷雾,让他原本迷茫的信念重新坚定起来。
如今见了龙溟这种生死不知的样子,姜承心中担忧,下意识地向前走去。
长槊从斜里横插出来,拦住了姜承的脚步。
结萝好容易才把注意力从骨蛇那里移开,结果一转眼就看见姜承被拦了下来,她花痴了下执槊那人矫健的身形,然后恼怒地狠狠瞪了姜承一眼。
“喂,你不要命啦?”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厉岩关心你比关心我还多,哼哼哼!
心中暗爽的结萝姑娘抬手指了指姜承前面静静燃烧的幽绿色火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这些火八成有毒,你好歹看看这周围烧的样子啊。”
“多谢结萝姑娘提醒。”
姜承也回过神,向后退了一步,犹豫了下,又对魔熙拱手一礼。
“多谢。”
那柄横在他身前的长槊也收了回去,魔熙并没有回应姜承的道谢,琥珀色的眼眸只淡淡瞥看了他一眼。
他走到龙溟的身边,俯身将十字妖槊放在他的手边,旁若无人地整了整龙溟的衣襟,这才转过身,欣长的身形堪堪挡住众人投射向龙溟的目光。
“是你们。”
诶……这种熟稔的唠家常口气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种打了小的出来老的的感觉是闹哪样!?
在楼兰与魔熙有过数面之缘的几人面面相觑,瑕戳了戳夏侯瑾轩,小少爷硬着头皮对上了实力强横气势非常的隐藏boss。
“莫前辈,龙公子他——”
“还没死。”
魔熙凉凉地开口,目光越过夏侯瑾轩落在了谢沧行的身上。
与其他人不同,只有他在晋一碰面,便收敛气息,身体看似放松浑身破绽,却是已经进入了最适合进攻的状态。
好战的本能让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可惜之前消耗的大量魔力又让他提不起精神,两相抵消下,便只能一脸面无表情地开口,落在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眼里就是各种高深莫测。
“蜀山弟子?”
谢沧行啊哈哈地笑了起来,还没有开口说话,眼神便是骤然一凛,揉身向一旁闪去。
他避得及时,粗布麻衣只是被割开数道长长的口子,最深的一道在右臂,伤口连血都没有流出,就已经被凝成刀刃的火灵之力灼烧的泛起一股烤肉的气味。
“哈哈,多谢你手下留情了。”
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受害人谢沧行倒是笑了起来,他抓了抓脑袋,一贯如同落拓不恭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既然如此,现在可否将神农鼎归还?”
本着“你们伤了他,去死”的态度,魔熙真心没有手下留情,他知道自己救了龙溟会付出代价,却不曾想结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一点。
战五渣,战五渣,愉快的战五渣,我们都是战五渣,战呀战五渣~
这样欢快的旋律在魔熙脑海中徘徊,让他本就面无表情的神色越发难看起来。不过魔熙也算是有过四次从头来过的经历的男魔了,这么点小风小浪的,完全没法撼动他坚如磐石的心理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