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听得夏侯瑾轩对自己的信任以及对一定会帮自己洗清冤屈的保证时候,姜承是真的很感动,但是他仍然拒绝了夏侯瑾轩的邀请。
他……不敢赌。
山寨的大门在姜承面前关上。
听着门外好友的声音,姜承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心中钝痛的同时,又有一股莫名的畅快。就好像一直以来沉睡在体内的野兽,终于慢慢苏醒了一般。
或许他们说的对,我不是人类,而是魔。
这样的念头,在姜承心里悄悄冒出,又很快地被压制下去。
“继续。”
厉岩看了他一眼,对他摊开手招呼着,赤色的眼眸里对刚才的事情不见一丝的在意。
“老、老大……”
黑发的山贼担忧地瞅了一眼被老大毫不留情地关在山寨外的苗女踹得砰砰响的大门,再瞅瞅老大对待姜承那跟对待门外那白嫩眉美貌的苗女天差地别的热情态度,扒扒脑袋,实在很担忧姜小哥会不会住着住着就变成压寨夫人……
他在心底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比了比大门。
“门外那个,不要紧吗?”
厉岩充耳不闻。
那个莫名其妙粘上来的苗女实在麻烦得很,骂不走打不哭,牛皮糖一样粘上了就甩不掉,看着就烦。
“嘻嘻嘻,那小妞对老大你可是欢喜的很啊。”
胖山贼搓了下手指,笑得格外荡漾。
“要不我说,老大你就从了她呗,人小姑娘长得多水灵。老大这么冷脸对她都不肯走,看来人是真喜欢你啊,多难得有个人类看上我们半魔——老大可给我们争气了,是吧大家伙!”
“是啊!”
“老大你就从了人家吧!”
“哈哈哈,在一起在一起!”
山贼们开始起哄,厉岩的招式越来越凌厉——因为姜承忍不住笑了一声。
“好了!”
终于忍受不了耳边的嘈杂,厉岩停下动作,神色不渝地扫视一圈,语气冷得都要掉冰渣渣了。
“你们闹够了没!”
顿时,整个山寨鸦雀无声……
于是,咚咚咚的敲门声就越发清晰起来。
“我嘞个乖乖,那妹子还真执着……”
有个山贼悄悄儿嘀咕了句,被厉岩一个冷眼扫过,顿时缩得跟个小鹌鹑似的。
“不过……我怎么听着不太对劲啊,人叫的好像是姜小哥,不是老大?”
厉岩脸黑了。姜承一愣,细细一听,顿时变了神色,匆匆恳求诸人打开大门。
原来,之前夏侯瑾轩三人和那名为结萝的苗女一同吃了闭门羹,本来应该是大爷不笑二爷,可结萝任性惯了,一言不合便放了蛊虫,以至于中蛊的瑕昏迷不醒,气息奄奄几要丧命。可那结萝姑娘也是个拧性子,咬死了自己就放了眠蛊没有下毒,夏侯瑾轩无奈,恍惚想起结萝似乎十分听厉岩的话,而厉岩似乎又对姜承照顾有加,便不管不顾地和暮菖兰一起在门外叫姜承起来。
一番简略解释,姜承便匆匆随着夏侯瑾轩几人下山,罪魁祸首结萝自然也跑不了,厉岩啐了一句麻烦的丫头,也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
结萝解除了眠蛊,瑕却仍是昏迷不醒,气息微弱,连身体都渐渐冷下去。夏侯瑾轩几乎急的失去理智,整夜地守在她身边,直到次日午时她睁开眼,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反倒是瑕被自己身边围了的一大群人吓了一跳,结萝哼哼几声,一副真相大白地模样再次重申自己没下毒,是这丫头自己身体有问题。
在夏侯瑾轩的追问下,瑕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己身有隐疾,一旦睡下便难以醒来,不过不碍事,也就是睡得久了一些罢了。
想到瑕那睡的死气沉沉,不但气息微弱连身体都慢慢冰冷的所谓“睡的久了一些”,夏侯瑾轩难得地拿出了世家子弟的气势,强硬地忽视了瑕不碍事不碍事的申明,放低姿态求结萝相助。
最后在姜承的周旋下,满心欢喜能够和自己一见钟情的心上人厉岩回家见师父的结萝终于松口,带着夏侯瑾轩等一群人去她的家乡青木村请她师父救治瑕,而姜承也正好去远离中原的苗疆一避,躲开中原的搜捕以及好好做做未来的打算。
“你们这石头真奇怪,居然能飞起来。”
白云流水一样从身边淌过,结萝好奇地从云来石的边缘往外探头看,被厉岩一手抓住胳膊拖回来,不依不饶地趁势黏在他身上,那股子大胆腻乎劲看的一直走婉约路线的姜承红着耳朵别开脸,尚处于可怜单恋的夏侯小公子眼神游移悄悄往瑕身上飘。
腻歪够了,结萝绕了绕自己的头发。
“我师父就在一个叫青木村的地方,要到那里的话,必须先经过一条幻木小径才行。”
说话间,云来石已经落在了一片树林里。
整片树林似乎都笼罩在一片氤氲的紫雾中,天幕沉沉,周围散布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树影重叠间似是透明般,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晰,齐腰的草丛中时不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似是有什么东西爬过一般。
结萝翘着唇角笑得狡黠,还带了那么点不怀好意。
“这林子里毒虫毒草可多得很,你们不想吃苦头就乖乖跟紧我~”
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一皱眉。
“咦?那是……什么人!”
在一片诡异的紫灰色树丛中,那个高挑的紫色身影还真不那么容易发现。
护林子跟护食一样的结萝终于松开那似乎跟厉岩长在一起的手,走上前厉声喝问。
“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