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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第1页）

陵越留在房间里守着，芙兰几人便是在那里听着方如馨和尹千觞一同说那过去的事。

故事很长，从很久远很久远的太古时期就开始了。

然而，却是真真正正的过去的事。

昔日火神祝融取摇山之木制琴，成三把，名皇来，鸾来，凤来。火神甚喜之，请地皇女娲引三琴化形，以父子情谊相待。三琴虽为同木而制，性情却是迥异，凤来喜摇山清雅，鸾来爱岐山精致，皇来乐四海逍遥。

虽无长聚，三琴感情却是甚笃。凤来琴艺超绝，与摇山之畔得了一位小朋友。那只名为悭叟的虺在凤来随天皇伏羲一众上天之前，许了一个承诺，言他日若得成应龙，定让他坐于自己龙角之旁，翱翔九天。

数千年后，凤来与火神祝融水神共工得天帝令，前往不周山捉拿逃入其中的作恶黑龙，一番阴差阳错，使得不周山天柱倾塌，众神旷日奔走，方才平息这场灾难。作恶黑龙被赤水女子献收回坐骑，祝融共工往渤海之东深渊归墟。

凤来本应形神皆灭，消散于天地之间，却是由皇来舍身，原身被毁，永去仙籍，被贬为凡人。凤来魂魄流连摇山，被一龙渊铸剑师所网命魂四魄铸成焚寂凶剑，其余二魂三魄不甘，以渡魂之法存于世上。

皇来凤来不再，鸾来亦是离开神界，一直寻找凤来踪迹。

渡魂之术凶险非常，常会失去一段记忆，或者是记忆混乱。有时，便是鸾来寻到了凤来，彼此也不过陌路。

再后来，凤来成了东方，被蓬莱国的巽芳公主带回，幸福地生活了很久。那是自凤来渡魂之后，鸾来第一次见到他露出那种真正的笑容。许久不见的，令人怀念的笑容。

然而，好景不长。

凤来独自离开蓬莱渡魂之时，蓬莱降下天灾，昔日胜景只余断壁残垣，便是鸾来自己，亦是猝不及防。在西海白龙王楚随风的相助之下，鸾来只来得及救下巽芳，匆匆避开因为蓬莱坍塌而引发的时空乱流。

这一次，等到再寻到凤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了欧阳少恭，记忆混乱无比，并且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冷漠都要疏离都要疯狂。

那个时候，鸾来因为无法确认自己面对的，究竟是凤来还是欧阳少恭，而选择了离开。巽芳，则选择了留在年幼的欧阳少恭身边，哪怕他明明见着和昔时面容并无变化的她亦然疏离如同陌生人。

欧阳少恭想要做的事情不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他一直记着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为此，他需要力量。恰逢焚寂凶剑上女娲的封印渐弱，而焚寂之中有着他的一魂四魄，所以欧阳少恭便于雷严一同，去往焚寂之剑的封印之地。

乌蒙灵谷中一场大战，百里屠苏村人皆亡，自幽都前去相助的巫咸亦是重伤，焚寂折断，凤来的一魂四魄却不知为何在百里屠苏体内，而没有回到欧阳少恭身中。

巫咸醒来之后，失去了记忆，自此，再不是幽都中的巫咸风广陌，而是欠了欧阳少恭一命的江湖浪子尹千觞。因为这救命之恩，并且因为与欧阳少恭的情谊，尹千觞得了欧阳少恭传信之后，就是与百里屠苏几度‘偶遇’，将他们的信息告予欧阳少恭知晓。

其实，本来在翻云寨中欧阳少恭与百里屠苏偶遇之时，便可夺回自己的一魂四魄，只可惜百里屠苏身上被下了封印，煞气压制的好，效用不大。为了催动百里屠苏体内煞气，迫使他解开封印，便是有了之后的仙芝漱魂丹。

而前不久的琴川疫病，也是欧阳少恭遣青玉坛弟子所为，欲要将自己尚可忆起的人以焦冥形态长留与自己身旁。

那一次的疫病，方如沁也患上了。

若不是方太有所觉察先行下山，又传书与方如馨，只怕……。

兵戎相向

陵越坐在床边，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芙兰先前转述的那些个前因后果，心中思绪烦乱，明明是看着便是在昏迷中依旧皱了眉头的百里屠苏，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最后只皱了皱眉，伸手将自家师弟额前的碎发拨了开，伸手将他紧握成拳的手指一一分开，握了紧。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墙上挂着一幅高山流水的墨画，很是清雅，越发安静。陵越定定地看着百里屠苏模样良久，紫胤曾经与他说过的百里屠苏为死而复生之相的话语一直徘徊不去，他不敢去想若是解开封印会怎样，或是不解开封印但是却被欧阳少恭将那本属于他的一魂四魄夺去了又怎么样。

看着看着，他像是耐不住疲倦一般闭上了眼睛，将额头抵在了自己握着百里屠苏手的手背上。

百里屠苏醒过来之后，不出众人意料的，执着了要去天墉城解开封印。

陵越没有多说，只看了他淡淡地来了一句，我陪你。

解开封印，我陪你。去蓬莱寻欧阳少恭，我陪你。若是一魂四魄被夺难逃一死，我陪你。若是成功，数日之后魂散，我亦然陪你。

陵越想了很久，想了许多，想到了琼华想到了天墉想到了曾经的现在的师弟师妹们想到了过去的如今的那些责任和情谊，想到最后，却只剩下了一个百里屠苏。

每个人，或许都会有想要任性的时候。

陵越在决定下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若是他与师弟回不了天墉，那么无论如何，都要让芙兰和尹千觞离开，或者，至少要让芙兰离开。

他说完那句话的时候，百里屠苏愣了许久，其他人却是不知为何都别开了脸，神色带着说不出的意味，没有陵越潜意识中的认为可能会出现的鄙夷，而是一种其他的他也说不明白的复杂和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