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又开心起来。
唇角翘起,她转过身来面向青年,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似乎还带着几分执拗。
【喂,我上次跟你说的,你想改主意么?】
【……上次?神女说的是哪件事?】
【就是我喜欢你啊。你愿不愿意喜欢我?】
初七没有听到回答,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使出的术法已经驱散了那片栩栩如生的幻境,也就再没有听到那与谢一十分相似的青年的回答。
心情有些复杂的初七皱了皱眉——这是……那位阮姓女子?可似乎有哪里不同,刚才幻境中的那一位,周身神气凛然,不似凡人。
连她身边的谢一,也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我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是,幻觉?不,并非幻觉,寻常幻觉,怎可能如此令人……身临其境。”
初七摇了摇头,右手按在了刀柄,脚步放得越发谨慎。
“……谢一,这是你的记忆吗……”
……
幕间流月城:
走过盘旋向上的长长台阶,沈夜来到了矩木最高处、因沧溟城主沉睡于此而被称为寂静之间的地方。
闭眼沉睡的女子隐藏在矩木的树枝间,经年生长的枝叶纠缠着她的四肢,黑色的长发披垂,沧溟的睡颜沉静而又安宁。
沈夜总显得有些冷漠的神色温柔下来,他走上前,用手中的花束换掉了原本的那一束。开的正艳的花朵映着沧溟姣好的面容,为那过分苍白的面色添了几分鲜活的薄红。
依附着矩木的砺罂一如既往地盘桓不去,如同跗骨之蛆般阴魂不散,在沈夜耳边不停地桀桀笑着,说些似是而非地讽刺话语。沈夜却是气定神闲,只偶尔回他两句,他凝视着沉睡的沧溟,目光渐沉,像是被什么驱使着一般,对着那熟悉的面容伸出手,却又在即将触碰的时候收握成拳,缓缓放下。
砺罂又是一阵愉悦地大笑。
沈夜也笑起来,他收回手,直起身看向得意的砺罂,忽然开口。
“本座听说,你们魔族大多精通旁门左道。不知你是否听过,什么才是世间最隐秘的封印之术?上古之时,有一种叫做‘冥蝶之印’的术法。施术时,需将灵力注入活人的魂魄,形成蝶茧;蝶茧隐秘蚕食宿主魂魄之力,在宿主体内慢慢孵化成灵蝶。”
砺罂停在半空,看起来似乎听的很仔细。
“宿主灵力越强,灵蝶的孵化期就越长,所具有的怨力与煞气也就越强。在受到召唤那一刻,灵蝶将吸干宿主魂魄之力,破茧而出。……据说,最强的冥蝶之印,甚至能够封印神魔。”
沈夜面上的笑意越深,眼中的神色却冷厉如刀。
“呵……你也算与我争斗多年,莫非当真以为,我每天向城主献上花束,只是出于儿女私情而已?”
“!”
砺罂返身迅速逃离,可比他更快的是从沧溟体内涌出的蝴蝶,盘旋着一齐向他扑去,眨眼间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蝶茧将他困在其中。
砺罂的叫声从蝶茧中传出,凄厉又刺耳。
“这是什么东西!?沈夜!你背弃盟约!!”
一直闭眸沉睡的女子睁开了双眸,目光清明,唇角微微扬起,便自是带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
“敢在流月城撒野,你又是什么东西?”
沈夜看着沧溟,神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他伸出手,对着沧溟弯腰一礼。
“大祭司沈夜,拜见……沧溟城主。”
作者有话要说:谢一和司幽肯定是有关系,但谢一不是司幽,以及,谢伯伯正在连接中,即将上线
☆、八十二
一路往前,走过长长的像是永远看不到尽头的台阶,乐无异四人来到了一座平台,平台的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门扉,乐无异走上前试着推了推,脸都憋红了,门却是纹丝不动。
因着一路走来也有些机关,乐无异便放弃蛮力尝试,转而在平台上寻找起来。
阿阮歪着头看了看他,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平台一角,那里矗立着一块并不高大的石头,上面隐隐有光芒流转。她顿了顿,转身向着那里走去。
石头上刻着一些字,说的是巫山神女喜欢仙人司幽,向他吐露心意,而司幽没有回应,过了不久,巫山神女便死去了。
阿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心底一直隐藏着的不安越发鲜明,她知道,再往前走的话,会有什么她一直刻意规避的、不想知道的却又隐隐期盼的事情发生。
夏夷则站在了阿阮的身后,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让她半倚靠在自己怀中。
像是感应到了阿阮的到来,石头上缓缓浮出了些东西,由天界古语书写的文字发着光,如同有生命一般地流动着,然后有一个包容又苍劲的声音响起。
阿阮听得出,那是神农神上的声音。
他说昔日神剑昭明崩裂,他察觉其剑心似有化灵之兆,便取剑心融入辟邪之骨,制造出了巫山神女,可惜以剑心代替魂魄违逆自然天道,神女终是衰竭而亡。他将能回溯记忆的三世镜封入此时,佐之神力,以神女生前种种忆念为基,于巫山山体内修成神女墓。
“……原来,我们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阮妹妹的记忆吗……”
闻人羽喃喃道,思及这一路上看到的画面都是阿阮与那名叫司幽的仙人在一起的画面,再想到阿阮一直心心念念着谢衣哥哥,顿时便有些微妙地看了眼夏夷则。
“那些……是以前的我吗?可……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阿阮的心情有些低落,她看着流水般流动的文字,下意识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