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
厨房里餐具的摆放渐渐有了桔梗的风格,哪一把刀以什么角度插、在刀架的哪一层,白兰大人的餐具要和其他人分开单独摆放,窗台上一定要摆一瓶花还得是桔梗花。
车库的工具摆放也充分体现了石榴的习惯,到处丢的乱七八糟,除了他自己谁也找不到,而那辆江一一申请的车,也彻底落入了石榴的手中,连座位都被划分好了,靠背上只有他和白兰大人有靠垫,并且白兰大人的比他的要软一点。
雏菊也是从始至终贯彻自己的意志,白兰的房间总是要比其他人的房间干净整洁,每天还有一小捧新鲜的雏菊奉送喔亲~顺带一提,江一一总是会在自己房间不易察觉的角落里发现疑似诅咒人偶的物件。
铃兰的东西就比较杂乱了,图书东一本西一本地乱丢,沙发上最靠近白兰位子的那里总会摆着她的小兔抱枕,每天如果不在白兰身边又不在厨房那么就一定是在浴室或者是不远处的湖里。
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法圈画着自己的势力范围,并且默契地坚守着一切以白兰为中心的行动原则。
江一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所以,在她不经意落在客厅茶几上的杯子又一次被负责打扫的雏菊丢进垃圾桶,而茶几下的抽屉里摆满了白兰爱吃的棉花糖后,江一一选择了直接动手。
于是,现在茶几上摆着她喜欢用的马克杯,边上还有一盒摩卡味的咖啡,抽屉里放着几包水果干,沙发上躺着一个她用着顺手的抱枕。
……属于江一一的东西一点点增多,对这个别墅的归属感也在一点点增加。
以及……
“白兰,把你的杯子带走。”
看书看得口渴,结果喝着水发现触感不对,一低头发现拿错杯子的江一一面无表情地把杯子推到另一边,对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翻书的白兰说。
江一一已经不记得第几次这样说了。
被默认为属于她的书房中,白兰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从最初的视若无睹,到现在的存在感越来越强,江一一有些烦躁。他既没有说着粘腻的称呼,也没有表现出变、态的野望,甚至就连那些无法原谅的伤害也还是未曾发生的事情,16岁的白兰,就好像在得记忆后大彻大悟痛改前非返璞归真,谦和理智得让江一一束手无策。
“没关系,我房间里还有一个。”
白兰对江一一笑了笑。
“喔,对了,我放了一把牙刷在这里,阿瑞喜欢的书都很不错,有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要一口气读完呢~”
——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属于白兰的东西,在江一一的空间中慢慢增加。
“啊……”
刚刚低下头又重新抬起来,白兰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将书扣在膝盖上凝视着江一一。
“你的眼镜还在我房间,需要拿走吗?”
“……下次再说吧。”
江一一随口应了,手中的书页翻过一张。
透过落地窗投射进来的日光带着融融的暖意,江一一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到沙发的边角。
白兰的视线落在那近在咫尺的影子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酝酿出沉沉的笑意。他放松了身体,换了个姿势窝在沙发中,目光落在江一一的身上,原本带着些莫名远离的视线渐渐柔和下来,如同细细描画着她的模样一般专注,久久不动。
——同样的,属于江一一的东西,也在白兰的空间中增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走文艺清新风。
以及,仙五前传到手了,你们懂得……
☆、iris(六)
三个月,这幢别墅从未迎来过哪怕一位访客。
……如果不是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些不请自来的人——后来替换为行动异常的动物——的话,江一一恐怕真要以为彭格列就这么把白兰曾毁灭世界杰索给遗忘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夏天就要到了。
西西里岛的夏天总是炎热而又干燥,有时候一整个夏季都下不了几场雨,意思意思地飘着几朵云的天空蓝得令人心醉。
当然,也晴朗得令人心燥。
尤其是对于水生动物来说。
从温度爬升到30摄氏度的那一天起,铃兰小姑娘就开始了她的悲惨生活。
有着水蓝色头发的女孩蔫了吧唧地摊在沙发上,瞅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目光已经了无生气,一副看破红尘早日超生的模样。茶几上摆满了桔梗制作的各种冰饮,她把自己像煎鱼一样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有气无力地喝上几口,勉强提精神的水蓝色眼眸充满了渴盼地投向不远处的那片大湖。
“铃兰好想以前的那个水族箱……”
小姑娘软绵绵地趴回沙发,守在空调出风口下满脸失落。
“电波酱要晒成鱼干了。”
石榴大喇喇地坐在沙发另一边,整个身子几乎都沉浸在阳光中,右手臂向后搭在沙发靠背上,硬是把客厅坐出了泡澡堂子的感觉。
下巴上已经冒出了些胡茬,满头卷曲红发的青年一口气喝完了一杯威士忌,舒爽地叹了一口气。
“哈~还是这样才过瘾……嗷!铃兰你干什么!?”
阴暗系生物雏菊照例缩在客厅阳光最少的地方,抱着他的兔子玩偶小口小口喝着特调果汁,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整个人吊在石榴的手臂上,死不松口但是很明显色厉内荏的铃兰。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真六弔花中最成熟稳重的妈妈桑桔梗叹了一口气。
“好了,都别闹了。铃兰你也是,快点松口,把石榴的手咬坏了等会没人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