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难得勾起内疚心的朝央九月坚持着照顾他。
风独自去了并盛中学,包括他在内的彩虹婴儿们,对玛蒙一直很在意——虽然无论从哪一点看她都很像阿尔巴雷诺里的毒蛇,但是偏偏能够感应到彼此的奶嘴们完全没有反应。
斯夸罗皱着眉闭眼昏睡,朝央九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披散在白色被单上的银色发呆。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那所专门为黑手党建造的学校,斯夸罗那时候还是个银色短发的嚣张少年——嗓门依然很大。
那时候的朝央九月刚刚被带回蒙缇家族,将妈妈死去的原因全部归结到那个初次见面的所谓的父亲身上的孩子满心仇恨,又将自己的价值看得太高,孩子气地用自暴自弃伤害自己的行为来报复。
然后,就被扔到了那所黑手党学校进行再教育。
系统地学习着各种知识——在课堂上学习怎么组装枪支怎么经营黑色事业,在课堂下学习怎么样用最少的力气最好地保护自己怎么样在被群殴中最大限度地减少伤害——课堂上是听老师讲,课堂下是被同学揍。
就这样慢慢成长。
风师父是雷打不动地每个星期来一次,教导武术,就算是面对那样的朝央九月,他也从来没有流露过放弃的意思。
很快地,朝央九月知道了这样的报复方式根本就没有用,她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想明白后,朝央九月在黑手党学校里的地位却一点也没有变——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而是没有反抗的心——除了在被揍的时候多了个同伴,每次尽管躲藏的很狼狈却仍然坚持不懈地逃跑的废柴迪诺。
和朝央九月不同,迪诺好歹还有个朋友,尽管那个银发少年从来都不承认,却也会在他被揍得实在不行的时候把其他孩子打跑。
一来二去,倒也混个脸熟。
第一次的对话,单方面的,是让朝央九月充分体会到斯夸罗大嗓门的一句怒吼。
——喂!!不想死的话就给我站起来!
正蜷着身体计算怎样能够减少伤害的朝央九月被那大嗓门吼得一愣,半天都觉得耳朵里嗡嗡直响,不知道是因为先前那一愣被人一脚踢到脑袋的原因,还是单纯的被吵到。
等到耳朵里的声音消失,朝央九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之前雨点一样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都停了,那些在揍人的时候完全一副黑社会嘴脸的少年们像是拼命想要跟着退潮离开的鱼一样,推推搡搡窃窃私语地挤成一个半圆,敬畏惧怕的眼神齐齐盯着自己面前站着的少年。
银色的短发,他的头顶是一片阴霾天空,而少年那副张扬模样却像是要破开天空一般。
自由。
朝央九月看到的是这个词。很莫名的。
后来又被吼了几次,朝央九月听得烦了,不知道为什么也渐渐开始反抗起来,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打回去的时候少年的脸上有一瞬间流露出了与有荣焉的神情——虽然被察觉到的少年迅速地收了回去,但是看起来仍然很有趣。
再后来,被吼的少了,但是听到那大嗓门的次数却多了很多,勉勉强强维持在了一种很微妙的似敌似友的关系上——两个人在一起对被持续追打的迪诺袖手旁观中建立了莫名其妙的深厚友谊,但是又在课业分数和实战训练中培养出了浓厚的敌对意识。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大概是表现良好单方面被判定合格的缘故,朝央九月被从黑手党学校提溜走了,带回蒙缇家族进行封闭式的训练。同批训练的只有五个孩子,年龄大小不一,是蒙缇家族那一任三位至高权力者的关系者,都是有资格成为蒙缇家族下一人继承人的人。
木青云,朝央九月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在那里。
青云……
朝央九月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拇指摩挲了下屏幕。
“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