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田纲吉双手向后一撑,仰着头看了夕阳,脸上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都是托了里包恩的福呢。”
“等等……”
泽田纲吉的动作忽然一顿,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如丧考妣般哀嚎出声,双手抱头。
“啊啊啊!!我该怎么回去啊!校服早上已经坏了一次,备用校服在下午坏了,明天我要穿什么啊!绝对会被云雀学长用破坏风纪的理由咬杀的啊啊啊!!!!!……阿嚏!”
泽田纲吉打了个喷嚏,抱着身子瑟瑟发抖,瞅了眼已经消失不见的太阳,哆哆嗦嗦地站起身。
正想离开的朝央九月和阿纲打了个照面,相视无语。
不提防泽田纲吉瞬间爆发出一声见了鬼似的惊叫,手忙脚乱地护着不知道到底要护哪里地蹲了下去。
“……”
朝央九月觉得角色有些奇怪,貌似害羞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身为男生,还是比自己小了一岁多的男生的泽田纲吉。
“……我只是路过。”
大概是被泽田纲吉的表现感染了,九月不觉也有些尴尬,像是为了加强自己话语的说服力一样,把手里的小蛋糕亮了亮。
“桥洞下面有野猫,不过今天好像不在。”
“咕噜噜——”
泽田纲吉的肚子里发出一阵低鸣,从头红到脚的他拼命按著肚子想要不让它出声,却又更糟糕地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鼻涕都出来了的样子实在狼狈至极。
他的表情看起来都有些想哭了。
朝央九月叹了一口气,原地坐了下来,将套在衬衫外面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泽田纲吉身上,又把小蛋糕递过去。
“吃吧。”
女孩子和男孩子的身体构造毕竟不同,尽管朝央九月比泽田纲吉还要大上一岁多高上一点,但是她的外套穿在泽田纲吉的身上仍然显得有些窄小。
泽田纲吉拉上拉链慢慢坐下来,抬眼看了目光直视在河面的朝央九月,虽然很想潇洒硬气地撂下一句‘不用了,谢谢’,但是对自己的废柴本质很了解的他,实在没有办法肯定在早餐和午餐都莫名其妙地因为里包恩的关系泡汤了的情况下,他的肚子能否坚持到回家享用妈妈丰盛的晚餐。最终只好小声地很没底气地匆匆说了句谢谢,泄愤一样地啃起了蛋糕。
等到终于安抚好饥肠辘辘的肚子的时候,泽田纲吉才发现朝央九月手里用来喂猫的小蛋糕都进了自己的肚子。自觉把自己和待喂的野猫划上等号的泽田纲吉莫名又有些微恼起来,似乎在面对着朝央九月的时候,他总是没有办法像对着其他人,很平和很自暴自弃地接受自己是废柴所以各种出丑和被轻视都是很正常的这种想法。
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对自己要求什么,几乎采取放任态度的妈妈,曾经因为朝央九月,难得地严肃认真地以其为对比案例,结结实实地给自己念了一个月的九月如何如何小时候你们如何如何的原因。
朝央九月站了起来,只穿着一件衬衫的少女的身形在薄暮中显得有些单薄。
“走吧。”
她低下头,视线和泽田纲吉交汇,极黑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暖意。
“再不回去的话,奈奈阿姨会担心的。”
抬头看了看天色,九月对着仍然坐在地上傻乎乎发呆的阿纲伸出手,早上奈奈阿姨说的时候没什么印象,但是现在这么看起来,似乎记忆里还真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软乎乎的可爱小孩拉着自己的手喊姐姐。
“虽然坏了两件校服,但是奈奈阿姨或许会高兴也说不定,毕竟这意味着泽田你过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今天,而有时候,改变是从一个你不会注意到的细节开始发生的。”
沉默了下,看泽田纲吉似乎并没有爬起来的意思,朝央九月笑了笑,没有收回手。
“那句话并不是我说的,是妈妈曾经告诉我的话语,所以不用保持着怀疑和抵触的态度也是可以的。”
泽田纲吉脸一红,想要自己站起来,视线却是似乎离不开眼前摊开的手。
昨天早上也是这个姿势——
他抓了抓脸,伸手握了上去,然后任由朝央九月把自己拉起来,很细心地邻家大姐姐照顾小弟弟模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草屑。
——她该不会是在担心自己的外套吧——
——反正就算不是,也是看在老妈的份上才关心我的,我只是顺带——
一边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一边反省着这样的自己真是太糟糕了,泽田纲吉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朝央九月,点了点头。
“……谢谢。”
“不用。”
朝央九月回答的很快,似乎早就猜到了泽田纲吉会说出来的话。
“回去的话,记得在睡觉前喝一碗姜汤,你看起来已经有点感冒了。”
“啊……啊!”
泽田纲吉快速地应了一声,抓了抓脑袋,觉得自己之前对着朝央九月总有些别扭的缘故,或许还应该加上她有着和自己的梦中情人京子一样的笑容。
结果泽田家等待着泽田纲吉的不仅仅有丰盛的晚餐,还有他家新来的家庭教师——扬言要把泽田纲吉训练成新一代黑手党的首领的——里包恩的斯巴达式教育……
这是风师父离开的第二天,朝央九月将睡眠时间推迟到十一点,开始为一年半离开并盛后的生活做规划。
而接受前所未有的危险的斯巴达式教育的泽田纲吉,也正如朝央九月说的那样,他的生活渐渐产生了改变——
两天后,泽田纲吉带着一个银色中分头浑身挂满首饰一脸不良少年模样,但是对他热情无比十足忠犬的名为狱寺隼人的少年去了朝央九月的蛋糕店。刚坐下来,神出鬼没的里包恩就已经端坐上首,老神在在地开始点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