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只惊得捂了自己的嘴巴,也不顾着还差收尾的九曲黄河大阵,拉着自家姐姐就往前跑。跑了一会儿,速度就慢了下来,碧霄有些纠结地皱了眉,略一思索,便是向了自家大哥先前住着的营帐跑去。
待得云霄回过神来,赵公明的营帐已经近在眼前,忽而帐门被撩开,满脸焦急身上还带着伤的姚天君大步走了出来。和云霄一个对面,两人都是一愣,然后也不多言语,一前一后走进了帐内。
琼霄和碧霄对视一眼,也是加快了脚步。
“琼霄姐姐,你速来看,”
彩云面上敛了笑容,见了琼霄进来,忙让了开来,云霄脚步一顿,然后往边上挪了挪,让了琼霄进去。
琼霄也不推让,在床榻边坐了,一拢袖子,探指按在赵公明的脉门,眉头略略皱了起来。然后收了手,细细看向赵公明面相。
呼吸平缓,脸色红润,眉间甚至没有像是惯常一样皱起,而是舒展开来,只这么看去,赵公明与其说是昏迷,倒不如说是熟睡了去。
抬手推了推赵公明的身子,只见他眉头蹙了蹙,仿若被打扰了熟睡一般,竟然还动了动手,将琼霄的动作拦了去。琼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只轻声唤了大哥,见了赵公明未动,又大声唤了次,仍旧未果。
“大哥此次,实是诡异……”
琼霄摇了摇头,微微撇了唇角。
“看似与熟睡无异,甚至会对外界的动作产生相应的回应,却是又对我的呼唤充耳不闻,着实奇怪……”
“……”
姚天君一手搓了下巴,有些奇怪地开口。
“听琼霄你这么说,为何我觉得赵师兄这般,和被我落魂阵噩着的情形有那么一丝相似……”
“……”
云霄敛了眉眼,若有所思,忽然抬头,眸中闪过一丝悔恨。
“草人!”
“……草人。”
两道声音叠在一起,云霄侧眸看向一旁面色稍变的涵芝仙,只见她略略低了眼眸,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
“抱歉……”
“……与你无关。”
云霄摇了摇头,嘴角扯开的弧度有些苦涩。
“难怪这般轻易,便是让我们将草人夺了来,难怪……是我,害了大哥……”
抬起头,云霄的眼眸中折射出一种有些决然的光芒,紧紧盯了涵芝仙。
“那换命之法,该如何做?!”
“……云霄姐姐!”
琼霄一愣,然后慌忙拉了云霄的手,却被她一甩挣脱了开来。琼霄也不恼,只是心中越发惊慌了起来,只重新拉住云霄的手腕,扣得很紧。
“往日里都是你说我行事太过莽撞,常常不经过思考便是冲动了,现如今,怎的云霄姐姐也是这般。换命之法,彩云不是也说了,成功的概率太小了!非到万不得已,不可用啊!而且,大姐你目前不过才是走了第一法子,现在,让我去杀了那陆压,大哥便无事了!”
说到最后,琼霄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
“琼霄姐姐说的对!”
碧霄也慌忙拉了云霄,一边给涵芝仙丢了个眼色,方欲开口的涵芝仙动作一顿,将未出口的话咽了下去。碧霄这才略带满意地点点头,握紧了云霄的手,看了浑然无觉的赵公明一眼,一咬牙,将视线拉了回来。
“云霄姐姐,你不可以这样,大哥知道的话,会伤心的!我们现在就去找那陆压,现在张天君困了武王,阐教那边只在蓬芦翘首,不曾离开,正是个大好机会!”
“……”
云霄眼眶微红,视线定在赵公明的身上,然后点了点头。
“好,我们这便去战一战陆压那个贼人!”
且说这边武王被困在红砂阵中,虽然有着哪吒和雷震子在旁相护,又在出战前被燃灯在心口点了咒符一道,暂时性命无忧,可是这心里,却是对着阐教一众,尤其是出身阐教,却是拜在自己阵营之下的姜子牙,有了几分芥蒂。
红砂阵中,时间已经被模糊了开来,一会儿是红砂铺天盖地,昏沉沉似夜,一会儿又是骄阳炎炎焦灼,明晃晃似日。武王又是素来娇生惯养着的,便是宣战朝歌以来,也多是坐镇军营,只需要听着姜子牙报的胜利便可,哪里吃过这等苦楚。不消半日的功夫,竟然像是过去了十几日一般。
更不用说,后来张天君见了赵公明昏迷,心中恨恨,暗暗刮风将哪吒和雷震子吹了去。然后搓了红砂,大把大把地瞅着往武王身上撒,只烧的他皮肤溃烂,疼痛难当。偏生燃灯那道符质量太好,一会儿又长了起来,着烧烂皮肉的疼,和着重生新肌的痒,混在一处,只将武王折腾的死去活来,恨不得立时就咽了气去。
姜子牙在蓬芦之上看了,只觉坐立难安,频频向了燃灯看去,却见他捏着胡子,一副胸有成竹模样,而之前上去的太乙四人,被他令着赤精子训了一通后,坐在了后面反思去了。姜子牙不觉皱了皱眉,又见赤精子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勇气,挺着胸膛就向着燃灯问道。
“武王千金之躯,缘何还不出来!?”
此一问,带出了这两年姜尚在西岐军中养出的傲气,听的燃灯皱了眉,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仍是高深莫测地笑了。
“武王……”
抬眼瞥了瞥一副不满模样的太乙和道德,燃灯加重了语气,只将口中的两个名字咬的格外清晰。
“哪吒和雷震子,合该受困此阵。”
太乙和道德皆是在心中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