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隐凤的嘴唇轻轻抖了抖,似乎想说什麽。
“小墨!”背後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我回头一看,见是未带雨伞的凛熙,一身黑衣静静地站立在暴雨中。
他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走那柄剑,轻轻从穹隐凤肩膀处拔出,然後扔在了一侧:“小墨……”他有些担忧地看向我。
“我没事。”我努力想冲他笑了笑,可是露出的笑容估计不比哭好看多少:“重,重楼死了……我……”
凛熙沈默了片刻,只是走近了我些,他墨玉色的瞳仁里混杂着怜惜和哀痛,轻轻抱住了我。
他的衣服也湿的透透的,带着凉意的发丝挨着我的脖颈,冰冷的雨水流入我的衣襟,让我忍不住抖了一下。可是我只是紧紧地反手拥住他,我太怕他也就这样消失了,只能这样,再近一点,再近一点,似乎只有这样他才是真实的。
“他死了,我很难受……我,我真的很难受……”我喃喃地重复着,已经语无伦次到不知该讲些什麽。
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淡淡的冷香。那麽让我安心,安心到可以软弱,可以流泪。
凛熙只是低头,一遍遍地轻轻吻着我的发鬓,我听到他柔声地在我耳边低语着:“我知道,我知道……”
(63上)
“他死了,我很难受……我,我真的很难受……”我喃喃地重复着,已经语无伦次到不知该讲些什麽。
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淡淡的冷香。那麽让我安心,安心到可以软弱,可以流泪。
凛熙只是低头,一遍遍地轻轻吻着我的发鬓,我听到他柔声地在我耳边低语着:“我知道,我知道……”
……
之後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耀日门的人被我和重楼杀了一大半,穹隐凤又被我擒了,剩下的人自然是不可能掀起什麽风浪。
可是就像动物有时候吃了大餐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一样,接管耀日门的善後工作对极乐宫来说也算很繁琐。
不过这些事情也是不需要我来烦心的,那段时间,我经常一个人回到那处破庙後的断崖,反反复复地找,甚至跳到了崖下搜索了几遍。可是还是找不到他。
那场暴雨把血迹都冲刷得干干净净,有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希望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做了一场梦。可是人总不能,一直在做梦……
他被劈成两半的面具,我始终都揣在怀里。因为我怕放在别的地方,它会变冷。
找累了的话,我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座破庙里,一直等到夕阳西下,凛熙从山道上过来找我。他从不会打扰我,只是安静地守在外面。然後我走出去,两个人再沈默地回到耀日门,也就是现在的极乐宫。
我变得越来越不喜欢说话,或许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知道该说什麽罢了。
……
“墨宫主……人带过来了。”桃斐恭敬地禀报了一句,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麽,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就退了下去。
穹隐凤站在他背後,一身清透的白衣,依旧挺拔而俊美,只是不知为什麽,显得有些憔悴颓靡。
“坐。”我淡淡地说。
穹隐凤没有说什麽,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叫你来,是因为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我开门见山地说。
“好。”穹隐凤也不废话。
“你到底是什麽时候知道我的计划的?”我沈吟了一下,低声问。
“很早,你们基本刚开始的时候。”
“怎麽做到的?”
“你记得你那只绿毛鹰麽?慕容家送的那只。”穹隐凤笑了笑,继续道:“因为群英会耀日门和极乐宫都很亮眼,慕容家两边都要拉拢。所有我也有一只碧水神鹰,我们这两只是一对的。所以你的鹰……就跑过来找我的鹰了。我那天见到了你的鹰,它们又长得很像,还以为是我的,我就抓了下来,却没想到它是带着信的。”
我彻底地无语了。我真的怎麽算也没有想到,我会败在一只见鬼的扁毛畜生身上。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会认为,倘若我见到了这绿毛鹰,绝对会在最早的时候阻止你。可是我却反其道而行之,一直守株待兔,直到最後关头再把你一网打尽,这岂不是更好?”
我沈默地抿紧嘴唇。这种思考方式,在21世纪叫做逆向思维。而他身为一个古人,虽然不知道什麽叫做逆向,却是把这个局设计得堪称完美,的确心思缜密到了极点,我实在无法相比。
“重楼的事呢?怎麽回事?”我勉强喝了一口茶,平静地问。
“其实我本没想到要陷害他。可是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夜辉殿里问了我一个问题──”穹隐凤淡淡地笑了一笑,幽蓝色的凤目里闪过了一丝运筹帷幄的傲气:“你问我是不是跟神奘族的烈长老见过面。我之前根本没想过你会知道这件事,但是你问了,我立刻就反应过来,你一定是怀疑重楼了,再加上他没有过来攻打耀日门,要陷害他,实在太容易了。”
“是太容易了,的确是太容易了……”我喃喃地低语道,苦笑了一下,忽然抬起头,直视着穹隐凤轻声说:“你想不想知道为什麽我会忽然变强?”
“嗯。”穹隐凤点了点头。
“我练的功夫,叫做至尊极乐,之前我一直在三层顶峰徘徊无法突破,是因为想要到第四层,需要这世间最极致的恨。之前我没有,而现在……”我轻轻地笑了笑,伸手捏住穹隐凤的下巴,逼他看向我:“你说,我这麽恨你,是不是不舍得就这麽杀了你?”
穹隐凤看着我,幽蓝色的凤眼显得有些怔愣,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