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麽。
我微微笑了笑,拱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她们三个倒是走的很快,一会功夫,树林里就清净了。
我摇了摇头,真是一出喜剧,探身轻轻亲了亲重楼淡粉的嘴唇,然後戏谑地捏了捏他的下巴说:“小美人,没看出来你还挺妖孽的呀?这麽漂亮的大美女都跑来向你示爱噢。”
重楼看着我,过了半天才认真地说:“夙墨,我讨厌别人伤害你。”
“就那水平,怎麽可能伤到我?”我笑了笑说。
“有这想法都不可以。”重楼摇了摇头,沈稳地说。
我忍不住弯腰笑了起来:“小笨蛋,有那想法的多了去了,以後估计满江湖都是,你能怎麽办?”
“有一个我就杀一个,有两个我杀两个,就算有几千个几万个,我也会替你杀个干干净净。”我抬头,看着月光下他显得深邃而幽静的狐狸眼,忽然有些愣住了。
(二十三)
群英会最後一天。
虽然基本上所有人都是神采奕奕地打算圆满地把这次事件给结了,但是当耀日门鱼贯入场的时候,大家还是都愣了。
当先那人,一身黑如漆墨的上品丝衣,前襟开得很大,大半蜜色紧实的胸膛都张狂地露在外面,丝衣下摆上妖孽地绣着大片大片的血红色彼岸花,每一朵都能让人感受到那妖媚的杳杳风华。如缎的黑发束於脑後,只余前额处两缕发丝散在耳边,为他本就俊美无匹的面容增添了几丝嚣张邪气。
他身後斜斜挎着一把玄黑色外鞘制式古朴的长刀,手中却潇洒地执着一柄梅花映雪景的折扇。整个人凌厉中带着风流,真是说不出的撩人心弦。
穹隐凤这种自信到狂妄的男人显然很明白自己的魅力,淡淡的一个微笑就轻描淡写地电倒了男女老少一大片。他唰地合拢手中折扇,随手扔给身後的手下,然後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就干净利落地走到了东面少林寺的地头上了。
我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由也郁闷了下,做人怎麽就能这麽嚣张呢?
不过穹隐凤倒也不是毫不知晓礼节为何物的人,站到了少林寺棚子前,优雅地躬身行了个礼,然後才递出了手中寒光粼粼的银色小剑。
这时我听到周围好多抽冷气的声音,显然是穹隐凤此举称得上惊世骇俗,这群英会都举行了四天了,虽然少林派算得上是江湖中武学最精深的门派之一堪称为切磋的上佳选择,可还没有一个除了武当之外的门派敢去挑战少林的。
而穹隐凤此时虽然姿态恭谨,但是双目却紧紧地盯住了少林寺的住持妙音大师,这在整个武林简直就是闻所未闻。一个刚刚继位成为一派之主,刚刚二十多岁的武林新秀,竟然直接向这武林中两泰斗之一的妙音大师发起挑战,这简直是史上从未有过的狂妄。
“罢了,罢了,年轻人啊……”妙音大师看了穹隐凤两眼,才叹了口气,起身接过银剑,当先走向了擂台。
穹隐凤在妙音大师身後迷人一笑,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才足尖轻点,身形干净利落地平地拔高三丈高,落在擂台上却没有任何一丝声音。
虽然身边的人都在感慨着穹隐凤控制功力那收发自如的技巧,妙音大师却只是淡淡摇了摇头,说:“少年人,年轻气盛未必是什麽好事。”
“大师的意思隐凤了解。”穹隐凤微微一欠身:“请大师尽管出手。”
妙音大师也不托大,右手金黄色的禅杖一动,一道耀眼的金芒闪过,直直袭向了对面的穹隐凤。
穹隐凤身形如风般的一动,急速之下,居然瞬间就稳住了身形,之後立刻反身划拳成爪,狠辣地向妙音抓去。
妙音大师速度也绝对不慢,一个侧身,险险避过了穹隐凤这一爪。坚硬的大理石擂台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五道深深的抓痕,石屑飞扬,威势惊人。
穹隐凤一击不中立刻後退两步,修长的手掌拢入袖中,一副从容的样子。
妙音大师终於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不简单──年纪轻轻,就把你们家传的至阳功夫练得动静结合,实在不简单,你果然有资格让我动真格的。”
可是妙音大师话音刚落,身形就化作了一道锐利的明黄色的虚影,烟尘弥漫中只见数百道拳影和杖影闪过,接着就是连绵不绝地砰砰撞击声。
当两人再次分开时,穹隐凤明显身上挨了几百下,整个人仿佛被凌虐过的沙袋一样显得有些灰土土的。虽然还是笔直地站着,可还是显得有些狼狈了。
於是四周的少女们再次发出担忧的抽气声。
我不由皱了皱眉。
穹隐凤却仿佛毫不在意般,自若地笑了笑,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才说:“大师也果然有资格让我动真格的。”如此狂妄的话,他说起来却仿佛真的胜券在握傲气十足。
可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後,我相信在场只要稍稍懂一点武学的人都不再敢轻视他,因为很明显地,穹隐凤变了,虽然站姿依然是同样的随便,但是你放眼望去,居然找不到任何一个破绽,他在此刻──无懈可击!
妙音大师玩味地笑了,很明显地激起了斗志,整个人都在风中微微摇摆着,宽大的僧袍也轻轻飘拂着。看似随意自然,实则暗藏杀机。
这两个人,面对着面,穹隐凤站的笔直若标枪,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座俊逸的雕像,而妙音大师整个人如风中翠柳,自然无比地轻轻摆动着身体,这一动一静之间,每个呼吸间都可以是生死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