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红峭是被辛笑风这种绵羊般温顺的态度感化了,一路上倒很是亲和地跟辛笑风找话说,虽然……找的话题依旧很贱皮:“唉,小风啊,我刚才就一直奇怪,为什麽你看起来总是一幅没睡醒的样子呢?”
辛笑风依旧很好脾气地回答:“啊,很多人都这样说,以前还有人给我起名叫无神君。其实是这样的,因为我眼睛很小,然後我又懒得努力去睁大,因此看东西其实一直有些模糊,这样别人看起来,自然而然就会觉得我没精打采的了。”
岳飞儿看着一脸认真地作答的辛笑风,不怀好意地嘿嘿笑了两下,然後和九舟对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我带领的这些家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那都是人中龙凤,但是其内心的邪恶却绝对不是无神君同学能招架得了的。
看来,把绵羊带入狼群似乎不是很好的选择,我苦闷地揉了揉鼻子。
回去之後,我把辛笑风先安顿在了我的房间,才跟大家一起去看看凌云。
揽舟把他照顾得很好,伤都清理了也包扎好了,凌云依旧是那幅冷冷冰冰的样子半躺着,看到我们也只是微微阖首示了一下意。
“还好麽?”我倚在一旁的床柱上问。
揽舟站了起来,冲我笑了笑才说:“都是皮外伤,问题不大,倒是那个辛公子大概伤的不轻,听说宫主把他带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嗯,是。”
红峭在一边插话:“你不知道老大今天有多善良……简直太恐怖了。”
我斜了他一眼,才转头对揽舟说:“还有药麽?”
揽舟点了点头:“再给辛公子用应该也是足够的。”
“他不错。”凌云在床上惜言如金的开口:“尤其是眼力。”
“是不错,可惜是慕容家的人,估计是招揽不进来。”我笑了笑答。
“可惜。”凌云摇了摇头。
“就是,好可惜。”岳飞儿在一边附和:“老大白善良了一把。”
我郁闷了一下,然後走出了凌云的房间。
回去自己的房间时候,重楼已经乖乖地给辛笑风清理好了伤口,正等着我把药拿去。
辛笑风的长衫已经褪了下去,下半身窝在了被子里,上身披了件我的黑袍,但因为不敢碰到伤口所以遮了也等於没遮一样,皮肤白皙而细腻,胸前淡红色的两点,还有精致的锁骨都暴露在我的眼下,那延伸在被子下优美的腰线格外引人遐思。
虽然辛笑风不能算是顶级的美人,但是那种鲜嫩的美少年气质还是很让人口水的。我略带邪恶地扫了一眼他,微微笑了笑,没说话。
辛笑风脸立刻由缺血的苍白转化成了有些羞怯的淡红。
重楼显然没有意识到此时房间里的微妙,看我进来松了口气似的:“墨墨,你上药吧,我上药不太在行,怕弄疼他。”
我点了点头,拿起金创药膏,随意地坐在床边。
“把衣服移开点。”我淡淡地示意。
辛笑风面对我的时候明显变得更加的紧张,有点不知所措,只知道呆头鹅似的看着我。
我郁闷地等了一会,终於还是没有耐性,自己伸手把他身上唯一的一件遮蔽移了开来。
“可能会有点痛……”我叮嘱了一句,才伸手剜出了一块碧绿色的药膏,然後均匀地涂在他左胸前那可怖的刀口上。
虽然我已经把动作尽量放的最轻柔,可是辛笑风还是疼得咬紧了嘴唇,眼睛里泪汪汪的,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来两个字:“好痛……”
我柔声哄道:“马上就好了,很快的,很快的,忍一下。”
重楼在旁边看得也有点同情:“这药药性也未免太烈了。”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等给辛笑风上完药出来,我已经是满头大汗。虽说上药这差事本身并不辛苦,虽然辛笑风一点也不抱怨,只是用那疼得满是水雾的月牙眼望着你,但是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还是让我感觉到了一丝罪恶感,狠下心来给他的伤口整个上好药,无疑是一种煎熬。
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轮明月高悬在星空中,那种朗朗的风华简直无法言诉。
九舟从前院里走了进来,闲散地递过来一张信栈:“左护法的百里急件。”
我看他这表情也不像是出了什麽大事,疑惑地接过这百里急件,看了起来。
凛熙也确实挺强,一封由极乐宫在几个大城市鸽站日夜不停送过来的急件居然只是简简单单地问问我们可还好。
我笑了笑,转身走回房间取了笔和墨,挥挥洒洒地在宣纸上写了八个字:“一切安好,娘子勿念。”
然後走出院去,把回信递给九舟:“呐,这个寄回去。”
九舟随意地瞄了一眼,笑了笑,揣进了怀里,才缓缓地开口:“宫主……喜欢左护法麽?”
我顿时愣在了原地,因为想不到,想不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可是九舟很执着,又重复了一遍:“宫主喜欢左护法麽?”
我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才慢慢地回答:“喜欢。”
“宫主……”九舟轻轻地说:“左护法是个很不快乐的人。自从他遇见了你,他好像变得快乐多了,又好像变得更加的不快乐。你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既然你也喜欢他,为什麽不能让他幸福一点呢?”
我摇摇头:“九舟,你不懂。我们之间的事,岂是简简单单的喜欢就能解决一切。我不能给他带来幸福,现在不能,以後也不能。”
“宫主……情爱其实就象武功招式,再复杂也只不过由最简单的动作组成,复杂,又能复杂到哪里去?在我看来,只要喜欢那麽一切问题都该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