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三道雁翎箭已经如流星般飞速射来。
“我来。”我驱马向前,抓准了时机,回身就是一枪,寒铁枪尖直对第一支箭。
旋即枪身横转,扫字诀,剩余两只利箭已经被枪身给横扫了下去。
“王爷好功夫。”骏马疾驰,腾远山坐在马背上却依旧稳稳当当,连呼吸都不见丝毫急促,温温润润的凤眸里也划过了丝亮丽的神采。
“再来。”我哈哈一笑,握紧缰绳,驱马绕着校场的边缘,却始终跟赫连沉玉相隔一百多步的距离。
战场上千变万化,自然就不如此时潇洒自如。
万马奔腾,却未必就有此时单骑走天下的豪迈。
那边赫连沉玉隐隐是露出了个笑容,再一探身,指尖已经夹了五只箭。
“王爷小心,天蛇八射。”腾远山的神色微微凝重了些,紧紧地盯着赫连沉玉手里的五箭。
赫连沉玉纵马疾驰,那弓被拉得满满的,即使隔着这么远,都仿佛能看得到他手臂上有力流畅的曲线。
眨眼间,五箭齐发,那弓弦震颤的声音仿佛都连在了一起。
三箭取腾远山面门胸口和下腹三处要害,另外两箭却是笔直射向我的胸前。
看得出来,这次他是拿出真功夫来了。
不说别的,单是这近乎连在一起的精准五箭,全天下就没多少人能做到。
腾远山无暇多说,那流淌着碧华的长剑猛地竖在身前,微微一动手腕,长剑便如灵蛇一般被抖出了三道弯,赫连沉玉的连着三箭竟然都被他不差毫厘地挡了下去。
我这边的两箭稍微慢了些,长枪霸气万分地直指,跟箭尖对上,另外一箭却被我顺手用内力划了个半圆,握到了手里。
形容起来的确缓慢,可是就是那电光火石间,我还在接他的两只连射雁翎箭,却堪堪看到赫连沉玉身子挺直,靴尖轻轻一踢挂在马鬓旁的箭筒。
三支箭嗖的一声锐响从箭筒中冲天飞起。
他一个抬手,利落抄起两只箭,崩崩两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直取我身前面门两大要害。
我此时正是旧力已去,心力未生的时候,刚扔开方才那两只箭,新的两只已经近身了。
勉力一提气,枪杆还是被我强横地再次拉了起来,一横当胸,胸前的箭尖被挡了下去,可是随即,我只觉得虎口一痛,长枪便再也握不住了,一声巨响落在了地上。
腾远山拔剑,碧光一闪,已然把直射向我面门的雁翎箭削成两截。
可是我却震惊地看到第三只箭,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是的,天蛇八射。
这才是第八只箭,第八射。
方才赫连沉玉踢出了三支箭,他伸手抄下来两只箭,还有最后一只从空中落下,却刚刚好落在牛角弓的弦边,那位置和时机的搭配,只能用妙到巅峰来形容。
整个过程,他甚至不需要去看一眼空中落下来的雁翎箭!
腾远山为我挡下射向面门的箭,我自然也就缓下手来,伸手一抄,已经把第八只箭握在了手里。
只差毫厘。
我看着已经放下硬弓,缓缓驱马过来的赫连沉玉,心里也不由浮起一丝佩服。
刚才的第八只箭。
倘若不是腾远山在我旁边,我无论如何,也躲不过。
赫连沉玉,先前别人说他是山海关以南第一神射,如今我看来,恐怕这偌大神武大陆,单论弓马骑射四字,无一人敢称是他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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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真疼……”赫连沉玉趴在柔软暖和的兽皮榻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又低低地哼了声:“背也很疼……”
我坐在另一边的案桌上,看着赫连沉玉带来的兵书,一转眼看他那副有些苦闷的样子,不由笑了笑:“校场上不是很精神么?拉个弓,腰也疼了?”
“王爷又不是不知道。”赫连沉玉撑起身子,一双重瞳温软地看着我:“军里演武堂评测军士力气都使靠开弓,这一开弓,浑身的筋肉力气都要拧成一股绳。沉玉好些日子没碰这些……校场上连射了那么多次,真的是……”
我放下兵书,看着他的眼神也微微温柔了下来:“我看你今天真是挺高兴。把你弄去燕云京这些日子,看来是把你闷坏了。”
赫连沉玉从床榻上起身,走到我的案桌前倚靠着,那双重瞳里又浮起了隐隐的妖娆色泽:“王爷……”
“怎么?”我挑眉看他。
“你跟当年实在是大不一样了。”他身子前倾,那玉白色的轻衫也没系牢靠,这么一动衣襟就松松垮垮地敞了开来,露出一大片白皙紧实的胸口,赫连沉玉眯起眼睛,眼神有些狡黠地继续:“功夫也照以前稍稍差了些。”
我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
“也是,王爷失忆了,先前的招数套路也都忘得差不多,如今真的上阵恐怕就不如以前娴熟了。”
“所以呢?”我似笑非笑地抬起头:“你想说,我如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枪把你挑下马的镇北王了?”
赫连沉玉摇了摇头,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却暗含桃花地瞄我。
“抱我,王爷……”他轻轻启唇,声调糯软缠绵地吐出了四个字。
他这么跟我撒娇,只让我觉得骨头一下子就酥麻酸软。一时之间,竟然也有了种被狐狸精勾了魂的无奈感觉。
我起身,把赫连沉玉的身子往案桌上一抱,便让他坐在了案桌的边上正对着我。
“不是腰疼么?”我捏着他的下巴,手已经探了下去,他的肌肤光滑滚烫,仿佛跟主人一样散发着勾死人的热力:“腰疼还有功夫勾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