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人跑到他这个地方来……若是把人带回去,定然是大功一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若是把人弄丢了,他就洗干净脖子在在家等死算了!前几天,一个拉拢其他大臣反对北冥坐在龙椅上破坏体制的二品大员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斩首,全家发配边疆……他可不打算成为第二个……
“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真的没有……”
老婆婆再次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拖住要往前冲的官兵的腿脚,死死地拖住…没有文化、更不懂的计谋的她当然意识不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那个亲切的好像是她亲生孩子在世一样的年轻人-----
“老太婆,你找死!”
我会和你在一起!
地上奄奄一息的老婆婆几户看傻眼了-----他还从未见过这个青年竟也有如此厉色,不怒而威的模样!
知府也傻眼了-----他的官阶是没资格见到这些终日在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的……原来真人竟比画像上还要美,不只是漂亮,而且……人都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可偏偏就有这种人,即使是灰头土脸,穿了脸颊的破粗布衣衫,依旧掩不住与生俱来的高贵……
“还不都给我住手!下官乃本地知府,叩见梵汐大人-----”
那些官兵一见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大老爷这一脸献媚像,就知道眼前这不可方物的大美人,必然就是他们要找的人,纷纷收敛了行动。
“婆婆!婆婆……对不起……”
疾步跑过去,蹲下身子,一把将只剩一口气的老人抱住,梵汐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折转,可是当着这些人的面,他不能让泪水落下来。
“梵汐大人,下官是奉了北冥大将军之命,接您回宫……”
“住口!我不可能跟你们走,也不可能让你们踏进这小院儿一步!”
------梵汐一边在心中暗自庆幸着把老公公留在后面的厢房照顾千夜,一边把老婆婆抱到了院子里比较安全的地方……转过身,已是一脸决绝。
“这,恐怕下官恕难从命……今天就算是用绑的,也必须要接您回宫,得罪了------”
支付暗暗叫苦,这梵汐大人他当然得罪不起,可如今大权在握的北冥大将军……他更得罪不起啊!要是让人在他眼皮底下跑了,他简直不敢想像回去等着他的是什么……
只听着一声令下,梵汐已经被一群官兵团团围住!
可惜,这脑满肠肥的知府,到底还是小看了梵汐……一个文官,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又生得如此纤弱貌美……在他眼里,要制住梵汐简直就跟平日里强抢民女一样的容易!
却不料,只见梵汐顺势从柴堆里抽出一把柴刀,转眼间,先扑过来的四名衙役已经被刺中了喉咙、胸口,恐怕是当场气绝------再不济,他也是从小习武,当日跟千夜在江南船舫上,尚能对付江湖刺客,后来的日子,为了打发时间,无论是千夜还是北冥也常常教他几招……这么一群普通的小衙役又怎么困的住他!
不一会儿的功夫,窄小破烂的小院儿里,已经横七竖八的遍布着尸体,院子里原本干涸的土地被血水染红了大片……如果说那时候在江南,他想要跟千夜并肩作战,那是自卫的话,那这次就是梵汐第一次大开杀戒!
……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捍卫的事物,望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梵汐清澈的目光一沉,到了今天的地步,他无怨无悔!
“梵汐大人饶命!梵汐大人饶命!……”
院子里,只剩下奄奄一息的老婆婆,杀气腾腾的梵汐,还有吓得屁滚尿流的知府。
依照梵汐的性格,做到这种地步早就心有不忍,更何况是赶尽杀绝?可是……如果不杀此人,放他逃走,自己和千夜的行踪已暴露,必然永无宁日,更会连累两位老人……
像几次,梵汐一咬牙,再次挥起了滴血的柴刀,然而------
“唔……哇……”
就在他的刀即将刺中对方的脖子的时候,梵汐却猛的跪倒在地,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为已经被染红的土地又添了一抹新红!
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胃,要被撕裂一样……竟然又发作了!
那知府虽然搞不清楚状况,可是眼瞅着能捡回条小命,哪敢恋战?一溜烟儿的逃的无影无踪。
梵汐跪在地上,在鲜血中紧紧的蜷缩着,不停的因为承受不了剧痛而颤抖……缓了好一会儿,才吃力的站起身,和老婆婆相互搀扶着回到房间,望着老伴儿被揍得惨不忍睹,老头子心里难受,两人忍不住抱头痛哭的时候,梵汐却已经开始收拾行囊。
“这位公子……你到底是……”
老婆婆年轻的时候给地主家种地,没少挨打,身子倒是硬朗,虽然已经鼻青脸肿,喝了点热水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看上去倒也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望着那平日鱼肉百姓的昏官,对这个年轻人那副态度,一口一个“大人”、一口一个“回宫”……这才知道家里一定是住进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两位,请把这些收下,今日的大恩大德,梵汐无以为报。”梵汐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却在老人面前重重一跪,磕了三个响头,呈上的小包裹里,是他身上所有的金银细软,“狗官很快就会再派官兵前来,我不能再连累你们!拿着这些钱,赶紧远走高飞吧!梵汐就此别过------”
今天若不是老人通风报信的及时,又拖了些时间,若是千夜被擒住以此要挟,他断然逃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