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粉色的……里面放了他从永宁宫的罐子里带出来的药粉,那个应该是北冥用来给千夜续命的,他把里面的虫子全部都挑出去、然后跟老婆婆学着晒药,已经重新晒好,每天给千夜沐浴的时候放一些……可是现在,能给这个男人维持生命的东西眼看都要弹尽粮绝了……
千夜当然没法回答他,现在就算是再急迫的问题,也只能由他自己来解决!
“呐,千夜,你知道要怎么找到‘喜医巫家’的传人吗?”
可这种事,就凭梵汐,是想破了头都不可能有解的。
“我手有颗‘药王丹’,可我不知道该怎么用……我一定能找到那个人,你一定会有救的……”
那时候,那张字条上的话,他可是一字一句,半点都没有忘记……可茫茫人海,那个什么巫家最后的传人怎么找,他却完全没有头绪!总不能在马路上见人就拉住问“你是不是巫家传人吧?”
……那样的话,恐怕他还没找到人,就已经被北冥抓回去了……
只可惜,这个世上的事,常常都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当梵汐满腹心事的从浴桶里出来,不顾自己正一丝不挂、在这简陋且不怎么保暖的房间极容易风寒,便先拿了衣服过来想要把千夜抱出来、裹好……却不料——眼前猛地一黑,衣衫掉在了地上,梵汐用湿淋淋的手捂着嘴,跪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不知道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只是最近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每次都是突如其来的恶心、头昏、最要命的是胃痛的好像要裂开似地!
……
与此同时——
西域大漠里,独自行走的旅人并不多,如果商队遇上这种人,多半都会躲得远远地……因为这些,大多不是泛泛之辈,充满了危险……
比如说,巫冷月正悠哉的骑着骆驼,拿着水袋畅饮了几口,从他身边路过的一只商队似于遇上过什么意外、脱了水源,却硬生生的挨着干渴,望了他几眼选择开……这个男人的肩上,还趴着一只深黑色的沙漠剧毒蜥蜴,有经验的商队都知道,招惹这种人,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那个部落酋长给的酬金还是相当可观的,当然更重要的是这种毒中原罕见,他对这次解毒很有兴趣才会跑着一趟……接下来,该用这笔酬金去什么地方挥霍才好呢?
巫冷月收起水袋,从肩上把蜥蜴放在手中把玩,那蜥蜴仿佛认可了这个主人一般,乖巧得很,可他偏偏不喜欢这乖巧,非要把手放在蝎尾处,还故意弄疼那小家伙,只见诡异的蝎尾由黑变红、终于忍无可忍的根根刺进他的手指……巫冷月却悠哉依旧,愣是等着小家伙的毒素全部释放完,才又放回肩上、喂了些食物。
……刚抓来的这个东西也算个毒中之宝,这样每天三次,等他走出出沙漠的时候,身体便又多了一种剧毒抗性……
说起毒物……男人不由蹙起了俊逸的眉峰,重要的事情,他当然从不曾忘记——
千夜那家伙也不知道找到“蒋王丹”了吗?
放在那美人体内的蚕王,虽说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才会正式催动,但现在也该有些反应了。一想起那个娇嫩可口,便会想起那个销魂的夜晚,让他至今还会常常想起,还是意犹未尽……
无聊的心情,突然变得亢奋起来。
好吧,至少他现在知道,接下来他该去哪里了——
雪上加霜
梵汐照例把从浴桶里抱出来的千夜擦的干干净净,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才哆哆嗦嗦的也钻进了一点都不暖和的被窝里…他果然更适合待在南方,这鬼天气加上他的体质总是很难产生什么热量……以前、和千夜住在多府的时候,每次洗完澡,这个男人都会把他抱在怀里,暖暖的……
可今天,说不定就要到了最后了——
最后一根人参已经完全煮成了渣、没法再喝了,这穷乡僻壤,当然是什么都买不到。
最后一把药粉,刚才千夜洗澡的时候也用尽了,那东西除非再去找北冥讨要配方,否则…
而且,连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起不对劲,好心的房东给他找了土方子,可惜压根没有用,频繁的干呕、胃痛,有时候甚至还能吐出大口的鲜血来……
侧身凝望着爱人已经渐渐恢复了昔日英俊的摸样,日渐憔悴的梵汐却半点都笑不出来……他已经顾不上担心自己,但这样下去,千夜还是死路一条!“千夜,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爱人熟悉的脸颊,想到千夜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身体,明天一断药便会又立刻……梵汐不争气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滚落澡粗布枕巾上。
他从离开皇宫,就没有再哭过…因为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为他拭去眼泪,以后的都要靠他自己扛起来!
可是…此时的绝望不同于昔日自己被男人欺负时,那样自暴自弃的念头…现在,他们就要死了!他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到头来还是没能保住为了他被毁掉的爱人!
“千夜,我实在找不到那个什么毒医巫家……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
他每天都要照顾千夜一日多餐加上喂药,根本就走不了多远,又无从打听起……这又不是找菜市场,他这种找法要能找得到那才怪!
“千夜,我觉得我手里的药王丹……说不定可以有点效果,明天我喂你吃吧,我虽然不是大夫,可只要药是真的,我觉得总会有些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