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将军,老太婆我来了,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吩咐——”
梵汐愣了一下,只见来人是一位女性老者,一脸笑容可掬,完全是一副亲切的乡下老太太的模样,跟府上的佣人别无二数,可不知为什么,那头银白色的头发却看得他眼皮直跳。
“对了,梵汐,这就是我要介绍给你的世外高人——这位是银婆婆。”
“额,银婆婆好。”
银婆婆……总觉得这名字在那里听说过……
“梵大人,老婆婆我和这位北冥将军有缘,有幸在塞外救了他一命,就一直蒙将军厚爱、带在身边。听说令尊宰相大人病了,连御医的束手无策……老婆婆我自幼住在深山以采药为生,对病理略有研究,可否让我为令尊调理一阵子?”
原来这就是救了北冥的老人!梵汐顿时喜出望外——
“当然,劳您费心,在下感激不尽!”
“对了,婆婆,家里的‘野兔子’什么的,都拴好了吗?别跑出来,就麻烦了!”
——北冥看似寒暄,其中的意思,对方当然听得懂。
“放心,不止那对‘小兔崽子’用铁链穿骨拴着,连‘老兔子’也下足了猛药,一时半会儿,根本醒不了!”
——银婆婆若有所指,却笑得那么憨厚。
“怎么?银婆婆养兔子吗?”
梵汐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他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寒暄,而是他们的对话实在是……
养兔子他还头一次听说要用铁链栓的,还要下猛药?这兔子也太可怜了吧!
“哦,银婆婆养的是从山里带来的特殊品种的野兔子,可以做药用的,特别凶猛,不光咬人,攻击起人来还可以咬死人的那种哦!”
哑然失笑的北冥,满脸宠溺的把发呆的宝贝圈进怀里,笑容却在梵汐看不见的地方消失在脸上——如果让梵汐知道,“那对小兔子”指的是逸尘和梵沐,而“老兔子”指的是正卧床不醒的老宰相的话……
他不敢想……所以绝对不能让梵汐知道!
遇佛杀佛,遇神弑神——他的幸福,谁也阻挡不了!
……把父亲送入虎口的梵汐还浑然不觉,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北冥骗回了将军府!
两个男人的婚礼,不用挑盖头、也不用新郎一个人在外面酒席上周旋,更不用在喜床下面塞什么花生核桃,反正喜袍无论男士女士都是一个长长的大袍子,设计上除了刺绣的图案和纽扣之外,差别并不大,北冥给梵汐定制的新娘装趋向于中性,并不女气,也没有逼他戴凤冠之类的繁杂首饰,望着那一派天然俊逸的脸庞、那么熟悉,他才会觉得心里踏实……那是他的梵汐啊!
两人举案齐眉,在婚宴上一起招待宾客,肩并肩、手挽手,俨然一对神仙眷侣般俊逸、般配!
那些宾客大部分是朝中要员,北冥的父母没有来,生气也是情理之中。至于其他很多原本是对男人和男人结婚颇有微词,可前有皇上为例,后有这梵汐和北冥又都是手握重权之人,就算有微词也不敢说、看不起也不敢不来,更何况连宰相大人都被气得中风在家,他们都要执意结婚,这不孝轮不上他们指责,可这朝中今后将是谁的天下,已经一目了然……所以这场婚宴声势浩大的程度可想而知!
可是眼前这一幕,却又让这些原本不情愿来的宾客忍不住生叹——到底是天造地设的对儿壁人啊!
北冥有意如此,就是不想让梵汐感到一点点委身于男人的屈辱,模糊掉新郎和新娘的界限,让他渐渐在一片被他们感染、变得真诚起来的祝福中,放下紧张……果然,宴席过半的时候,梵汐渐渐展露出了昔日那些醉人的笑颜,倾城的魅惑迷花了众人眼,却让北冥越发的骄傲——这样美好的人,终于是他的了!
梵汐知道他的心思,这样的安排不可谓不感动……可如今除了感动,他们之间还能剩下什么?把强颜欢笑做的那么惟妙惟肖,以前那个单纯而任性、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梵汐,根本做不到……但如今,到底是应该拜谁所赐?他做到了!
婚宴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梵汐有些累,可并没有醉,北冥几乎替他挡下来所有的酒,寸步不离的呵护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直到宴席结束,宾客纷纷尽兴散去,两人的手还紧紧地牵在一起,像从前一样漫步着穿越熟悉的花园,梵汐却说着煞风景的话——
“那个……北冥,你不是说……结完婚,就让我见千夜一面吗?”
北冥的脚步陡然顿住,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跟我结婚的吗?答应嫁给我是为救他!答应今天举行婚礼是为了见他!都是为了那个男人么?”
梵汐默默的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许久,北冥长长的叹了口气——
“好,跟我来,我马上就让你们见面!”
可是牵着梵汐的手、奔走的朝向却……他们的洞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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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对影却成双
“北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千夜吗?”
站在洞房门口,北冥推门的时候,梵汐有点急了……明明说好了结完婚就让他见千夜的!北冥还从来没有对他说话不算数过,可是一鼓作气把他从花园拉到洞房,这又算什么意思?
难道北冥要食言?还是说千夜其实已经被害死了?
不料,北冥阴沉着脸,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突然伸出手,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
“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