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魏屿直的身份摆在那,既是云起书院的学子,又是建安侯府当家主母的娘家亲兄长。
行起事来,不费吹灰之力。
就在他们以为计划稳妥时,魏屿直竟然擂试赢了。
不止赢了,还当众举报。
这如何不让李家难堪?
此时周卫疆见魏屿直出尔反尔,正要跳起八丈高,就听对方道:“你也别蹦!我敢举报,就自有证据!你要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魏屿直奉陪到底!之所以说也可以没有证据,是因为不想看你白白失了武举资格。如今列国来战,我们应该团结,而不是内讧。”
主考官肃穆且动容,正要出口警告的话一下卡在喉咙里。
这么正直的少年,不舍得打击狠了啊。
明德帝本来低着头,此时也抬起头来。
主考官问,“既然如此,你举报的目的是什么?”
魏屿直站在台上,傲然笑道,“有人设下连环计,想要收买我做坏事!我岂能如他愿!”他视线扫过看台上的李家人和国子监官员,“天子脚下,万民备战列国挑战,却有人如阴沟里的老鼠,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李长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魏屿直的用词,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他想起身出去,却不敢动弹。
他一动,就说明李家与此事有关。他不能动,不止不能动,还得保持冷静继续看下去。
魏屿直抱拳道,“各位,今日我口头举报周卫疆,还请各位做个见证。他日若有人拿此事要挟,众位都是魏某的证人。我魏屿直绝不作弊,绝不妥协。”
他又向着明德帝的方向单腿跪下,“皇上,请您今日也给学子魏屿直做个见证!”
明德帝心思电转,面上却不显,倒是一副乐呵呵的慈祥模样,“朕还以为你也要来追问朕为何不问你‘战列国,敢不敢’呢。”
魏屿直朗声道,“学子敢,所以不用问。任何时候,国有战,召必上,上必战,战必胜!时刻准备着!”
明德帝缓缓站起身来,向后望去,“魏屿直的父亲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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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实心头一抖,忙出列,走上前跪在明德帝面前,“下官在。”
明德帝温和地笑道,“魏大人家风甚好啊!”
魏忠实却是垂着头,“下官惭愧。”儿子刚在步射场闹出那么大的事,哪里能称得上好?
他满脸羞容,却又为儿子今天的表现感到欣慰。
魏屿直仍旧单腿跪地,这次却是对魏忠实说的,“儿子屿直曾失过为人的坦荡,更失过做人的尊严!儿子谨记父亲母亲的教诲,做什么都须得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才好。”
看台上的魏夫人已经泣不成声。
明德帝点头赞道,“好一个清清白白!好一个堂堂正正!起吧,都起来。”
待魏忠实和魏屿直都起了身,明德帝才缓步走到台上,面向所有看台上的人,威严出声,“自武举以来,朕几乎每日都与各位一样在观战。朕观什么?观能力,更观人品。”
场上安静得似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这是第一次,明德帝对百姓百官们如此推心置腹,“武举过后,场上举子们或入兵部拣选,或入军营历练。要不了年,举子们将成为我北翼不可或缺的武官武将,为北翼的百姓撑起一片晴天。是以,人品又比能力更重要。因为人品不好的武将,带给百姓的只有灾难。”
周卫疆面如土色,头低垂着,拳头紧握。
明德帝继续道,“瑞庆七年,锦州守将朱颂国纵容儿子以剿匪为名,四处烧杀抢掠,终酿成‘锦州之乱’;吉丰三年,誉州守将王乙大肆敛财,屯养私兵谋反,长达三年与朝廷对峙,最终以血流成河收场。苦的是谁?还是百姓啊!朕以为,心正方为挑选官员的第一准则。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心正才能保官正。”
就在大家沉浸在明德帝长篇大论中时,忽然听他话音一转,“周卫疆,朕且问你,武举作弊一事,你有还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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