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天主教的,他知道他的行为迟早会遭到主的审判,但在审判到来前,他会对这个孩子好,尽力弥补他的过错。
已经入冬的季节,伦敦开始下雪,因为纬度比港城高,伦敦的冬天要冷上很多
阁楼里非常非常冷,为了驱寒,隆只好把很久不用的壁炉点燃,他把纪贤裹在羊绒被里,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
“我离开的这些天,你和隔壁的孩子交上了朋友?真好。”
经过和纪贤的交流,隆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纪贤就是在隔壁蹭吃蹭喝。
纪贤皱起细细的眉毛,比划道:才不是朋友,他欺负我,我不想再去找他。
隆笑道:“小孩子闹矛盾是很正常的,我还得谢谢他帮我照顾你那么久。”
纪贤轻哼一声,没再说话,他靠在隆温热的胸膛上,耳边是壁炉里燃烧的木头发出的噼啪声,雪撞击在玻璃窗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手脚冰冷,不住地往隆怀里缩,隆就像个大火炉一样,非常温暖。
伦敦的条件比港城差很多,但他睡得很好,从来没这么好过。
一个月后,纪贤已经看完那本手语书,虽然还不能完全掌握,但也能用手语和隆正常交流。
一天,隆出门工作后,他爬到阳台,从这里可以看见希尔德的房间,他的房间被窗帘遮住,看不清里面。
犹豫良久后,纪贤和上次一样溜进花园,悄无声息地来到希尔德的房间,房子里的佣人还是那么不合格,完全没发现他。
房门和上次一样半掩着,像是刻意给人留的门。
见他推门进来,希尔德惊喜地直起身:“你回来了。”
纪贤迟疑地进门,走到希尔德床前,做手语:你还好吗?你看上去病得更重了。
和一个月之前比,希尔德愈发瘦,苍白的脸甚至呈现出青苍色。
希尔德握住纪贤的手指,语气下意识地放软:“上次逼你穿裙子是我不对,我……我跟你道歉。”
他用的是英文,在小哑巴没来找他的这一个月,希尔德自学了英文。
和他可怜的那点自尊心比,希尔德更怕的还是孤独,他已经习惯了小哑巴的陪伴。
他原本认为小哑巴会是任他揉捏的奶猫,但在小哑巴离开的日子里,更坐立不安的其实是他。
小哑巴虽然有残疾,但依旧会跑会跳,而他却是个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小孩,指不定哪天就会病死。
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病死了,仆人们压根没发现自己的小主人已经死了,他的身体慢慢腐烂,有野猫进来啃他的脸。
让一个自命不凡的小孩子低头是件很难的事情,但希尔德不得不低头,他害怕小哑巴以后真的不来找他,害怕哪天自己真的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床上。
希尔德又道:“我们做朋友吧,我让厨娘给你做了你喜欢的黑松露蛋糕,还有酸奶……”
他指着桌上精美的甜心,那双碧绿的眼瞳罕见地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