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忌日那天是个阴天,天空灰蒙蒙的,云层低垂,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她葬在一颗巨大的黄金树下,黄金树静默无声地立在那里,浅黄色的枝叶微微摇曳,仿佛在感受风向的变化。
时隔十六年,周济慈再一次见到母亲,却是隔着冰冷的坟墓。
傅庭雪走上前,将一束白玫瑰放在墓前。
他的手放在冰冷的墓碑上:“大小姐,我带小贤来看你了,他长大了,你还认得出他的模样吗?”
傅庭雪站起身,开口道:“小贤,你还记得你母亲的模样吗?”
周济慈淡淡道:“我记不清了。”
他对母亲的记忆其实很模糊,母亲去世那年,他才五岁,能记得多少。
但他对父亲的印象却很深。
父亲是个高挑清瘦的男人,他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面容清秀,一举一动都彰显该有的矜贵和优雅。
他有个和外表一样斯文俊秀的名字,叫纪斯年。
父亲身体不好,常年生病,家里一年四季总是药里药气的。
母亲嫌中药味难闻,但他却不觉得,父亲身上总是带有这样淡淡的药味,有点苦涩,但更多的是自然纯净的气息,让人难以忘怀。
但这样病弱的父亲,却总是能给人可靠的安全感,他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家也能把妻儿照顾得很好。
他是父母眼中的好儿子,妻子眼中的好丈夫,儿子眼中的好父亲。典型的正人君子,从小到大,他只在迎娶母亲的事情上叛逆过。
周济慈三岁那年,父亲生了一场重病。
父亲躺在病床上,摸着儿子的头发,眼神悲伤道:“这可怎么办?爸爸这次要是真的挺不过来,你和妈妈可怎么办?”
好在上天眷顾,父亲还是从这场重病中挺过来,病好后,他开始强逼母亲公司做他的秘书,母亲怎么哭闹他也不妥协。
为此,母亲老是在背地里抱怨:“结婚前说好要对我好的,怎么婚后就变了个模样。”
因为要去公司上班,她不得不和那群闺蜜断掉来往。
日子就这样简单平淡地过着,直到悲剧降临在这个和谐的家族。
墓园里,傅庭雪去摸黄金树的树皮,他闭上眼,像是在感受心脏的跳动。
周济慈看向这棵树,赞叹道:“这棵树很漂亮。”
傅庭雪浅笑道:“很漂亮是吧,它应该有五十岁了。”
他和周济慈说了很多童年的故事,眼神温柔宁静:“你母亲从小就喜欢这棵树,所以我将她埋在这里。”
沉默片刻后,周济慈问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