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身缀满蕾丝花边的蓬蓬裙,长发被梳成漂亮的辫子,精致的小脸白如冰雪,却没什么表情。
见此,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
他把“女孩”抱到床上,自己则跪在地板上,把头埋在裙子上,双手发狂地把“女孩”紧紧抱住。
他用嘶哑的嗓音喋喋不休地讲着情话,恨不得把这些年的爱、恨、怨一股脑发泄出来。
说到最后,男人脸上闪过一丝近乎愤怒与绝望之间的神色:“大小姐,我恨你。”
你说过给你一朵玫瑰,你就会跟我走,原来玫瑰终究比不过珠宝。【1】
他浑身上下的气血被怒火烧得滚烫,克制不住地从胸口往上冲,像是要把他给烧起来。
看着眼前的这个“孽种”,男人脸上的温情骤然消失殆尽,他一把掐住男孩的脖子,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男人冰冷的
手指死死地掐住男孩的脖子,精神越发失常,死死地扼着,几乎让他窒息。
男孩没有挣扎,混沌的瞳孔在慢慢失焦,眼神中一片空白。
等男人好容易反应过来后,男孩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
男人惊恐地松开手,嘴唇剧烈地抖动着,突然开始自扇耳光,一把扇一边唾骂自己:“对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对不起你。”
从那种濒死般的窒息中解脱,男孩急促地咳嗽几声,躺在床上虚弱地喘气。
男人一张英俊的面容痛苦地扭曲起来,眼中各种情绪翻涌,一会儿怜悯不忍,一会儿狰狞残忍,复而又脆弱崩溃……像是不同的人在争先恐后地占据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他紧紧地男孩抱在怀里,不住地哀声忏悔着:“是爸爸对不起你,你原谅爸爸。如今,只有爸爸和你相依为命了,只有我们两个,谁也不会再把我们分开,谁也不能……”
男孩呆滞地趴在他的肩上,从始至终,他没有说一句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良久后,男人像是终于从刚才的家家酒游戏中清醒过来,他脱下男孩身上的裙子,又换上雪白的睡衣,把男孩平放在床上。
他给男孩掖了掖被子,又在男孩的额上印下一个晚安吻:“晚安,小贤。”
等他离开后,男孩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直到筋疲力尽后,才缓缓进入梦乡。
这样奇怪的场景几乎每隔几天都会发生,但当男人精神正常的时候,他对男孩还是非常好的。
他会给男孩买小马驹作为生日礼物,会在男孩生病发烧的时候一刻不停地守着他,也会在琴房里手把手教男孩弹钢琴……
他真的就像一个温柔慈爱的继父,把庄园里的所有佣人都瞒了过去。
“老爷虽然脾气不好,但对小少爷是真的好啊,可惜小少爷的病一直不见好,我已经两二年没听他开口说话了。”
“爱屋及乌呗,我听说老爷是夫人家里以前收养的养子,人家青梅竹马长大,后来虽然意外分开,但终究还是在一起了,怎么能说不是缘分呢。”
“听起来倒是浪漫得很,可惜夫人命不好,怎么就早早去了呢。”
“那……夫人和老爷是怎么分开的呢?”
“听以前的老管家说,他们是私奔被捉住了……嗐,真是造孽,包办婚姻害死人啊。”
她们口中的夫人便是男孩的母亲,曾经周公馆的大小姐。
周家小姐的出身在港城并不算顶尖,但美貌在港城上流圈子里一直是个传说。
她和第一任丈夫结婚时,很多人都为纪家大少爷感到不值得,纪家在当时可是港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一个和下人私奔过的不检点的女人,纪家大少爷为了娶她,甚至不惜和父母决裂,让人唏嘘感叹。
但当所有人见到周家小姐后,他们都对此释然了,无他,她美到那种程度,似乎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佣人们偷偷地谈论这些大家族的辛秘往事,
这时,有个守夜的女佣人忍不住小声道:“可我有一次守夜时,看到老爷给小少爷换上女装,神神叨叨的,看上去很可怕……”
所有的佣人都看向她,嘲笑道:“你这是疯了吧?老爷怎么会做这种事。”
佣人们明显不相信她的话,又自顾自地干自己的活去。
几天后,这个守夜女佣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赶了出去。
日子就这么古怪地过着。
有一天,庄园突然来了很多陌生的外国人,他们想和傅庭雪谈一件大生意。
书房里,傅庭雪转动着手指上黑色的欧泊戒指,不冷不淡地笑道:“这个年头,大家都不爱被稀释过的‘港币’,更爱纯粹的‘美金’,还有很多新型的‘糖果’。这也算是夕阳产业了,大家都是赚最后一笔钱而已。您让我冒那么大的风险帮您,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下。”
他对面的老人笑道:“你放心,自然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
两个笑面虎极尽试探之语,就在会谈的关键时刻,老人身后有个男人突然眼神犀利道:“什么人?”
他看向书房里的一个柜子,眼神逐渐可怕起来。
屋子里的所有人下意识地摸到腰间别的枪,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柜子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
原来是个小男孩,小小的一只,跟奶猫一样。
所有人都愣住了。
傅庭雪笑道:“小贤,你怎么躲在这里来了。”
他走上前,轻松地把男孩抱到膝上,对众人笑道:“这是我的小儿子,年纪小,爱玩闹,阁下请不要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