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上世纪,他不仅是要被挂路灯,那简直是要被送上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断头台上的人物。
江恕缓缓开口道:“结婚前,你一直说自己是个直男,不喜欢男人。我信了,后来我才知道,你心里其实一直有个学长。我没有问过他叫什么,你也从来没告诉,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在乎。”
裴律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道:“我确实不喜欢男人。”
听到江恕嘲讽的笑,裴律眼眶猩红:“而且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刚和你结婚的时候,多少人明知我在家还来找你,你以前的名声我又不是没有听说过,我敢相信你吗?我能相信你吗?”
裴律不是不爱江恕,这个男人热情,浪漫。裴律最后答应他的求婚,也是动了真情。
但自从江恕知道学长的存在后,两个之间就产生了隔阂。
他有什么办法?他是真的两个都爱。学长和江恕给了他不同的激情和浪漫,他不是这个世界上对两个男人动心的人吧?
江恕轻笑一声,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然后莫名其妙地说:“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学长的存在吗?”
裴律心上一颤,突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然后,他就看到江恕优美的嘴唇缓缓吐出让他心神俱裂的话:“我和你新婚的那个夜晚,你喝醉了酒,我们神志不清地滚到一起时,你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学长’。”
裴律惊恐地瞪大眼。
江恕轻笑一声,继续道:“我当然知道你不喜欢男人,刚和我做的前几个月,你的身体压根没有反应。后来,你每次和我上床前都要喝大量的白兰地把自己灌醉,这样你就能产生反应。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要喝那么酒?你是在麻痹自己对吗?你把我想象成你学长在睡你。”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
裴律浑身颤抖:“你闭嘴……”
江恕露出锋利的牙齿,怪异地笑:“我有说错吗?你明明躺在我的床上,心里想的确实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你在我身下辗转时,一定希望学长能这样粗鲁地对你是吧?呵,你学长知道你在我床上有多骚吗?”
“你闭嘴!”
裴律尖叫着扑向江恕,出于愤怒,他一耳光甩在江恕的脸上。
“啪——”
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书房里,裴律这才回过神来,他慌张道:“老公,我不是故意的……”
江恕摸了一把被打歪的脸,感受着嘴里的血腥味,他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一耳光甩回去。
“啪——”
江恕服过兵役,年少时在部队也算是打遍全军无敌手,他下手毫不留情,重重的一巴掌扇下来,直接把常年从事文字工作的裴律打得跌倒在地,打得他头晕耳鸣,挣挫不起。
这是结婚后江恕第一次打他。
火热的巴掌让裴律委屈地红了眼,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愤怒。
没等他站起身,江恕粗鲁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连拖带拽地把他拉到书桌前。
江恕翻出纸笔,一把拍在楠木书桌上,微笑道:“不好意思,把你的字烧掉了。没关系,你再多写写,让老公见识见识,你有多爱你的学长。”
书房闪烁着杏黄色的光,在江恕阴鸷的脸上划出光怪陆离的阴影,简直……像个吃人的怪物。
裴律怕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道:“不……我,我不写……”
江恕又温柔地劝了几句,裴律却死活不肯,手抖到连笔都拿不稳。
“老子叫你写!”
江恕不耐烦地一巴掌拍在书桌上,巨大的响声吓得裴律尖叫着跳起来。
但江恕的手掌却握着他的肩膀,生生又将他摁在椅子,那力道很重,捏得他肩膀生疼。
江恕从后面勒住了裴律的腰,几乎要闷死他,让他窒息,挣扎间,他的手摸到了男人的臂膀,皮肤下虬结的肌肉滚动着,甚至能感受到血流汹涌的伏动。
男人火热的手掌探入他的睡袍,手掌覆在他的心口,故意往下按了按,然后凑到他耳边吐气道:“有时候,我真想掏出你的心,把里面有学长的部分挖出来,挖得干干净净,让你再也想不起他,再也不会爱他。”
他阴冷的声音在书房回荡,感受着心脏处的压迫感,裴律惊恐万分,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终于痛声大哭出来。
他一边哭,一边自扇耳光,骂道:“对不起,是我自私自利,是我三心二意。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我自己……”
他疯狂地唾骂自己,发疯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俊俏的脸蛋痛苦地扭曲起来:“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再想学长了。但老公,我爱你,我是爱你的啊,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裴律哭得死去活来,浑身颤抖到几欲痉挛,像风箱一样抽着气。
他委屈地撞入江恕怀中,讨好地去亲江恕的下巴。
江恕神色冰冷,没有丝毫触动,但却抓住了裴律的手腕,没让他再自扇耳光。
就当裴律哭得要昏死过去时,江恕神色一松,冷酷至极的表情突然荡然无存,宛如冰雪消融一般。
江恕爱怜地把裴律搂入怀中,疼惜道:“我的心肝肉,我的宝贝。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那么漂亮的脸蛋,不小心打成这样,我很心疼的。”
“来,给老公看看伤。”
江恕像哄孩子一样轻拍他的背,亲吻他的眼皮,滚热的呼吸打在他面上,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裴律泪眼婆娑地看向江恕那张温情脉脉的脸,丝毫看不出几分钟前,他暴怒地像是要杀人,喜怒无常地像个双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