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遗书出去了。
廊灯下。
他展开折叠的方正的信纸,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
贺平川说,让他不要愧疚,当年的事情,他其实都知道,他相信贺禹州不是故意的,他相信贺禹州不知道那些药会引起怎样的后果,所以,贺禹州生病时,他毫无芥蒂的给他捐骨髓,在他的心里,阿州永远是那个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和他分享的弟弟。
他还说,希望贺禹州帮他好好的照顾温妍和孩子,他知道在温妍的心里,永远有贺禹州的一席之地,但是他不在乎,他只希望温妍母子两人平安快乐,他没办法守护在她们身边,他希望把这个担子交给阿州。
……
看完将近两千字的遗嘱,贺禹州眼眶微红,他踏进病房。
温妍亦是双眸红肿,水润莹莹,“阿州,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他还没有见到我们的孩子,他还没有听到我们的孩子叫他爸爸,他还没有给我们孩子一个名分,他怎么可以去了呢?”
贺禹州立在原地。
没动。
也没吭声。
温妍突然掀开被子,下了床,她跑到贺禹州面前,“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
她撕心裂肺的哭着,双手紧紧抓着贺禹州的胳膊,身子下坠。
小腹危险。
贺禹州下意识托住她的胳膊,声音撕裂的沙哑,“温妍,节哀。”
他把温妍抱到床上。
想给家里打通电话说明情况,摸了摸口袋,才现手机落在车上了。
他起身要去取。
却被温妍拉住手腕。
贺禹州步子微顿。
他垂眸。
温妍闭着眼睛说道,“阿川在遗嘱中说,他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给孩子读一次童话书,没有陪我做一次胎教,阿州,你可不可以代替他,满足他唯一的愿望?”
贺禹州解释说道,“稍等,我先去拿手机。”
温妍没有松手,“阿州,我随时随地可以会生产,我没有时间等你,阿川也没有。”
贺禹州喉结滑动一下。
他反过身。
坐在了陪护椅上。
从床头柜上拿起胎教童话书。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莫名的慌,后背沁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他有些恐慌。
他忍住不适。
一板一眼的念着童话书里的内容,乏味又枯燥。
外面忽然响起医院要医生紧急集合的铃声,他手一颤,童话书落在地上。
恰好温太太进来。
她提着保温桶,低声说,“楼下好像是有个出了车祸的病人,是孕妇,所有加班的妇产科专家都被调过去了,情况可能蛮严重的,真是造孽啊。”
说完。
温太太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下意识的和温妍对视。
她轻微的点了点头。
贺禹州骤然起身,“你看护她,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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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下电梯时。
刚好和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擦肩而过。
贺禹州扭头看了两眼,才去车里拿到了自己的手机。